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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永寂之岛凝固的泪(第2页)

前行不远,景象渐变。

黑色冰原上,开始出现零星冰雕。或持枪怒刺苍穹,霸气凌霄;或负手凝望虚空,孤高绝世;或倚栏似在小憩,静谧安然……姿态各异,却都凝固在某个动态的、充满生命张力的瞬间。然而,所有冰雕的面容都模糊不清,唯有一股穿透万古时光屏障、浓得化不开的、足以淹没星海的孤独与等待,如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观者的心中。

路旁,冰碑林立,如沉默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时光遗忘的漫长守望。

第一座,高耸如刺天神剑,碑文银钩铁画,杀气盈天,记载着一场只手覆灭星河、镇压万古的惊世征战。

第三座,第五座…碑文记录着不同的战役、大道感悟、星空见闻、奇物志异。字迹始终凌厉,力透冰背。

第十座,开始出现词句的微妙重复,仿佛记忆的潮水开始了第一次不易察觉的回流。

第三十座,字迹渐显潦草,笔画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仿佛握笔之手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第五十座,碑文已近涂鸦,大段词句被反复划去、重写、再划去,语序开始混乱,语义变得支离破碎,如同一个溺水者慌乱中抓住又滑脱的浮木。

第七十座,也是最后一座冰碑,比之前任何一座都要矮小、粗糙,甚至有些歪斜。碑身上,没有文字。

只有划痕。

成千上万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覆盖了冰碑的每一寸表面。深的几乎洞穿碑身,浅的如同蚊蚋叮咬留下的白点。毫无规律,毫无意义,只是最纯粹的、机械的、绝望的、仿佛本能般的重复刮擦。

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拂过那最密集、最凌乱、仿佛承受了最多痛苦与挣扎的一片划痕。冰寒刺骨,直透灵魂。但更刺骨的,是其中冻结的、足以湮灭星海的、无声的疯狂嘶吼与存在性焦虑。他仿佛“看”到一个身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站在这碑前,从最初刻下辉煌战绩与深邃感悟,到后来记录琐碎日常与飘摇心绪,再到记忆开始模糊,词不达意,最终,连为何要刻、要写什么都已彻底忘记。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用指甲,用指尖,用任何坚硬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在永恒的、冰冷的、沉默的玄冰上刮擦,试图留下一点声音,一点触感,一点“我”还在、“我”还存在、“我”还未被这无边死寂与遗忘彻底吞没的、微末的证明。

他的目光,骤然凝固在几道最深、最凌乱、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刻下的划痕尽头。那里的冰晶,并非纯净无色,而是凝结着极其淡薄、却在此地纯白与漆黑背景下显得触目惊心的、仿佛铁锈般的暗红色泽。那不是冰的颜色,是无数次以指为笔,以血肉为墨,硬生生在万古不化的玄冰上刻划,直至指甲翻裂、指尖磨烂、鲜血渗出…最终,那微不足道的血迹与偏执到极点的、对抗遗忘与虚无的存在证明,一同被永恒冰封的、无声的痕迹。

疯狂的尽头,是自我湮灭前,无意识的、带血的、徒劳的抓挠。

岳山抱着苏慕遮,这个铁塔般悍勇的汉子,喉咙里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沉呜咽,赤红的双目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悲悯。他读不懂那些碑文,却能清晰无比地读懂那密密麻麻的、疯狂的划痕与那抹暗淡却惊心动魄的暗红所诉说的、比形神俱灭更加残酷千倍万倍的终极孤独。

“他…到底…等了多久?”岳山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每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路沉默着,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指尖如同被火焰灼伤般,从那暗红的冰晶上移开。胸前的温灵玉佩,在此刻传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温暖波动,如同无尽寒夜与绝望深渊中,另一盏微弱孤灯出的、悲伤却不肯熄灭的闪烁。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冰雕玉砌、美轮美奂却空无一人的宫殿回廊,脚步在绝对寂静中出空洞而单调的回响,如同踏在亘古巨兽的冰冷骸骨之上,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尘埃与悲伤之上。苏慕遮的气息越微弱,那灰白死气已蔓延至心口附近,路渡入的混沌星寂之力与之激烈对抗,出嗤嗤的湮灭声,但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灰白死气仿佛拥有某种诡异的“同化”特性,竟在缓慢地、顽固地“消化”着路的力量,转化为更阴沉、更死寂的寒意,反哺自身,使得侵蚀度虽被延缓,却始终未曾真正停止。这伤势,寻常丹药灵力已难起效,必须寻到同源更高阶、或截然相反的本源之力,方能拔除。岳山的脸色也越难看,他磅礴的气血在此地消耗极巨,如同在冰原上点燃篝火,火光摇曳,不知能支撑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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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来到一座相对开阔的冰殿前。

殿门无遮,内景一览无余。

殿中央,非是象征权力的巍峨王座,而是一方看似寻常的寒玉棋盘。棋枰之上,黑子与白子纠缠厮杀,棋至中盘,局势凶险焦灼,暗藏无限玄机。黑子凌厉如绝崖孤松,孤高进取,白子绵密似星河沙数,沉稳厚重。然而,这精妙绝伦、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的棋局,在此,永恒地、突兀地戛然而止。落子之人,似乎被什么事情突然打断,再无后续。

棋盘一侧,放着一枚冰雕酒盏,盏中酒液早已化为剔透玄冰,却保持着将溢未溢的刹那姿态,仿佛在等待与人对酌。另一侧,空空如也。唯有一方石凳,光滑如镜,不染尘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擦拭了千万遍,只为等待一位永远不会归来、永远不会落座的对手。

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走到棋盘前,目光落在那些凝固的、仿佛仍在散着对弈者意念的棋子上。恍惚间,破碎的画面如流光般掠过脑海——黑衣的溪执黑子,“啪”地一声脆响(那响声仿佛穿透万古,在耳边真实炸开),落子天元,笑容肆意张狂,仿佛要将整片星空都纳入棋枰;白衣的冰帝执白,眉头微蹙,如万古寒冰般沉吟良久,最终将一枚白子轻轻置于边角,棋风稳健绵长,引来溪夸张的抱怨与畅快的大笑…那笑声似乎还在空旷冰殿中隐约回荡,带着鲜活的热度,却又在下一刹那,被无边无际、贪婪无比的死寂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慌意乱的、真空般的寂静。

他蓦然回神,冷汗浸透重衫,看向那空空如也的石凳。那里本该有另一只酒盏,另一个座位,另一个…等他归来,将这局未竟之棋下完,将这杯未曾对饮的酒喝尽的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冰冷刺痛,几乎无法呼吸。他缓缓转身,目光如被磁石吸引,投向冰殿更深处,那里,被更浓重、更纯粹的孤寂道韵笼罩,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简朴的冰亭轮廓。

识海中,寂灭号古舟那持续不断的低沉悲鸣,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的沉默,器灵“寂”的虚影跪伏不动,唯有那弥漫的、浓稠如实质的哀伤,几乎要化为泪水,从路的眼中溢出。

玄机罗盘,灼热如烙铁,指向明确得不容置疑。

温灵玉佩,微光闪烁,呼应着那来自深渊的、同源的悲凉。

苏慕遮的气息,更弱了一分,灰白死气,如同最耐心的死神,已悄然逼近心窍,路渡入的力量如同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同化”缓慢而坚定地进行。

所有的痕迹,所有的悲鸣,所有的因果线,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如同百川归海,无可避免地收束于那座小小的、仿佛承载了万古重量的冰亭之中。

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富含悲怆寂灭道韵的空气刺痛肺腑,却让他被各种情绪冲击得有些恍惚的神志,更加清醒,也更加沉重。他迈开脚步,走向冰殿深处,走向那座仿佛是这个凝固世界里最后秘密的小小冰亭。岳山抱着气若游丝的苏慕遮,紧随其后,脚步沉重如山,每一次落地,都仿佛敲打在命运的鼓面上。

答案,近在咫尺。

而那答案的重量,恐怕,远他们最悲观、最沉重的想象。

就在路左脚即将踏入冰亭投下的、仿佛凝固了万古时光的阴影的前一刹那——

整座泪滴状的岛屿,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震颤了一下。

不是地震,不是崩塌,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某个沉睡了太久太久、久到连自己都已忘记为何沉睡的庞大存在,在无尽长眠的梦魇最深处,于意识即将彻底涣散、归于永恒的虚无之前,出的一声微弱到极致、却牵动了整个遗迹存在根基的叹息。

漫天永恒静止的雪花,齐齐向下,坠落了一寸。

仅仅一寸。却打破了自他们抵达以来,万物绝对凝固的状态。

识海中,寂灭号古舟那持续不断的低沉悲鸣,戛然而止。

化为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仿佛连悲伤本身都已彻底死去的沉默。

路的脚步,僵在了冰亭阴影的边缘。

他抬起的头,凝固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看到了——

(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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