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出,无光。
并非断界之刃没有锋芒,而是这一刀斩出的,并非实体刀气,也非能量洪流,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针对“存在概念”的否定!
刀锋所向,并非那些蠕动的廊柱,也非塌陷的地面,而是支撑着这片区域建筑“活性”的那无形规则脉络,是那驱使它们攻击、重组、吞噬的“活性”概念本身!
这一刀,名为“斩活”!
刀意掠过,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建筑崩塌的轰鸣。
但那些原本狂暴绞杀而来的廊柱,动作骤然僵直!
它们表面那些琉璃“眼睛”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的玩偶。蠕动的身躯停止了扭动,重组的过程戛然而止。
那磅礴的、令人窒息的“活性”意志洪流,在触及这道刀意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火焰,瞬间凝固、冰封,然后……“死”去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毁灭,而是概念层面的“终结”。
“活性”被斩断了。
以王起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所有建筑的“蠕动”彻底停止。
它们依旧保持着攻击前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活”的特性,变成了真正的、冰冷的、死寂的残骸。
那股无处不在的腥甜“活性”气息,也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消失无踪。
这片区域,被强行从“活着的遗迹”中剥离出来,化为了一片绝对的“死域”!
慕容九的紫电剑还保持着出击的姿态,雷电却凝滞在半空;白素的星辉之刃尚未完全消散;无痕的匕停在阴影边缘;林战的重拳悬在廊柱之前;老蝰的毒雾还在缓缓飘散……
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王起,缓缓收刀归鞘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死寂之中。
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一分,嘴角那丝血迹愈明显。强行斩断如此范围的“活性”概念,对他心神的消耗远之前任何一次出手。
但这片区域的“死亡”,也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以及……观察的机会。
他的目光,穿透那些僵死的建筑,投向更深处那依旧在缓缓蠕动、散出庞大“活性”波动的遗迹核心。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刀,虽然斩灭了此地的“活性”,却并未伤及那核心的根本,反而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股更加隐晦、更加凝聚、也更加危险的意志,正在那核心深处缓缓锁定了他。
“走!”
王起没有丝毫犹豫,低喝一声,身形已然向着侧前方一处相对平静的、由无数巨大金属齿轮嵌合形成的“山坳”疾驰而去。
那里似乎是这片活遗迹中,少数几个“活性”反应极其微弱,甚至可以说是“坏死”的区域。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跟上。慕容九收回紫电,白素散去星辉,无痕隐入阴影,林战与老蝰紧随王起。
他们穿过那些僵死不动的建筑残骸,感受着那从“活”到“死”的剧烈转变带来的诡异反差,心中对王起的敬畏更深。
踏入那齿轮山坳,一股浓烈的金属锈蚀味和机油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齿轮巨大无比,相互咬合,但大多锈死,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没有任何“活性”的迹象,仿佛早已被那活遗迹的主体所抛弃。
暂时安全。
慕容九看向王起嘴角的血迹,忍不住开口:“你的伤……”
“无碍。”王起摆了摆手,取出一颗散着混沌气息的丹药服下,闭目调息。
方才那一刀,消耗巨大,但也让他对自身之“斩”有了新的领悟。
斩物质,斩能量,斩规则,乃至斩概念……他的道,似乎没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