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湍急,水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反而更衬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南宫恨崩溃般的嘶喊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震颤,与冰冷的水汽混合,钻入王起的耳膜,也钻入他早已冰封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要挟他?还要挟他那个早已“死去”七年的兄弟王磊?!
黑殿、南宫羽、林正霄……这些人布下如此惊天的局,用冰髓寒煞这等邪术封存白素七年,最终目标,竟然是他和他那已故的兄弟?!
为什么?王磊明明已经死了!这是他亲眼所见,亲手埋葬!难道……
一个荒谬、疯狂、却又在眼前这诡异现实下显得并非完全不可能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王起的脑海,让他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难道……王磊也没死?!
这念头带来的冲击,甚至过了白素生还的震撼。
他猛地踏前一步,一把揪住瘫软在地的南宫恨的衣襟,几乎将他枯瘦的身体提离地面,声音低沉嘶哑,蕴含着足以将人碾碎的恐怖压力:
“说清楚!王磊……他在哪?!”
南宫恨被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骇人光芒吓得心智几乎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尖叫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偶然听到南宫羽和林正霄密谈时提到……说……说‘那小子’可能没死透……”
“说‘黑殿’似乎另有安排……说只要白素还在我们手里……就不怕‘他’和‘他兄弟’不就范……我以为是他们疯了胡说八道……我……”
王起的手臂因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攥得白。
南宫恨的恐惧不像作假,他似乎真的只知道这些碎片。
王磊可能没死?
黑殿另有安排?
用白素来要挟他们兄弟?!
这背后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黑暗、更加匪夷所思!
他猛地松开手,南宫恨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剧烈咳嗽,惊恐万分地看着王起,生怕他下一刻就暴起杀人。
王起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怀中白素的脸上。
她的心跳依旧微弱而顽强,冰冷的身体似乎真的在极其缓慢地回温。
那一声“是你?”和认出他眼神的细微波动,绝非错觉。
七年冰封,邪术锁魂。
她是否知道些什么?她认出他,是残留的意识碎片,还是……别的什么?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刹那,又猛地顿住。
他注意到,在她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耳后际线下,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若不仔细看绝对会忽略的——暗红色针点!
那不是普通的痣或疤痕,那痕迹……王起的眼神骤然缩紧!
他猛地想起,在七年前查验王磊遗体时,在他同样的位置,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极其细微的针孔痕迹!
当时只以为是验尸过程中的意外所致,未曾深究!
难道……?!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怀中的白素,毫无征兆地,再次出了声音!
不再是模糊的呻吟或呓语,而是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断断续续的词语,仿佛梦游者的低语,又像是某种深植于潜意识深处的执念,在生机稍稍复苏后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不能……回……家……”
“……黑色的……花……在……祠堂……”
“……地宫……第三……幅……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