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是的,一件小小的、紧紧裹在元婴身上的灰色肚兜。
但这件肚兜上散出的气息,却让陈平安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纯粹的煞气法则具象化!
那是他在葬剑域、在虚空乱流中,用命换来的最强防御与杀伐手段!
“哇——!”
一声清脆、稚嫩,却又响彻整个神魂世界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元婴,成了!
那个寸许高的小人儿,盘坐在陈平安的丹田气海之上,通体晶莹剔透,唯有身上那件灰色肚兜,显得格格不入,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凶悍。
它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初生婴儿的懵懂,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冷漠与深邃。
与陈平安本人,如出一辙。
“呼……”
陈平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重生。原本枯竭的经脉,此刻充盈着比金丹期浑厚十倍不止的恐怖法力。原本受限的神识,此刻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冲破了肉身的束缚,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十里……百里……千里!
方圆千里之内,哪怕是海面下一只游鱼的摆尾,哪怕是礁石缝隙中一只螃蟹的呼吸,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令人沉醉。
“这就……元婴期吗?”
陈平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迷醉。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能量关过了,肉身关过了。
接下来,才是最凶险、也是最容易让人万劫不复的一关——
心魔劫。
“来吧。”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撤去了青铜古灯的护持,甚至主动放开了识海的防御。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请君入瓮。
“嗡——”
周围的景物突然开始扭曲、模糊。
那充盈的灵气消失了,那简陋的石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喧闹的市井之声。
“瞧一瞧,看一看喽!刚出炉的烧饼!”
“客官,您里面请!”
陈平安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他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
青石板路,两侧是林立的店铺,空气中飘荡着酒香和脂粉气。
这是……燕尾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身洗得白的长衫,手里拿着一块刚刚当掉传家玉佩换来的碎银子。
没有法力,没有神识,没有储物袋。
他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
“平安啊,别看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