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证物袋,小心收集漆末。
然后,他走到河边,望向对岸。那里是正在施工的地盘,起重机的手臂在空中缓缓移动。
“冯耀宗在竞标的地皮,就在对面。”王平安说,“从那里可以清楚看到这个码头。如果昨晚他在那里……”
“他可能在观察。”陆逸辰接话,“观察尸体什么时候被现,观察警方的反应。”
王平安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金属小物件滚了出来,卡在石缝里。
他弯腰捡起——是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牌,已经锈蚀,但还能辨认出上面的字:
“宗”
冯耀宗的“宗”。
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和早上现的那个一样。”陆逸辰说。
“或者是同一批。”王平安将金属牌装进证物袋,“又一个‘签名’。”
手机响了。是陈志伟。
“王sir,查到一些东西。冯耀宗昨晚的行踪……他九点离开公司,说回家休息。但别墅保安记录显示,他的车辆在晚上十点零五分驶出,凌晨三点二十驶回。手机基站定位数据显示,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他的手机信号在雾河码头附近。凌晨三点,信号回到半山。”
“通讯记录呢?”
“昨晚八点半,他接了一个电话,来自一个公用电话亭,就在流莺常去的酒吧附近。通话时长两分钟。”
“流莺九点离开酒吧。”王平安说,“时间对得上。”
他挂断电话,看向陆逸辰:“证据链开始闭合了。但我们还缺关键一环——动机。冯耀宗为什么要杀一个流莺?”
“也许……”陆逸辰望向对岸的地盘,“和那块地有关。我听说,雾河沿岸的旧区重建,需要清理掉一些‘不受欢迎的人’。流莺、毒虫、流浪汉……他们的存在会影响地价。”
“清理?”王平安眼神一冷,“你是说,这可能只是开始?”
“如果凶手在‘测试’,”陆逸辰说,“那他可能计划清理更多的人。”
两人沉默。
河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下午三时,警署化验室。
鉴证科主任拿着报告走进会议室:“王sir,几个关键结果出来了。”
“第一,死者指甲缝里的冰晶,确认是工业雪库常用的r制冷剂结晶。这种制冷剂在新型设备中已经很少用,但在一些老式或大型雪库里还能见到。”
“第二,脖颈勒痕的硅胶倒模,经过纹理比对,与市面常见的医用止血带匹配度。已经派人去各大药店和医疗用品店查购买记录。”
“第三,石柱上的漆末,与福特厢型车的标准烤漆成分一致。但需要具体车辆样本才能确认是否为同一辆。”
“第四,金属牌上的指纹……”主任顿了顿,“虽然锈蚀严重,但在边缘提取到一枚残缺指纹,与冯耀宗在警务处留存的商业登记指纹有七个特征点吻合。”
会议室一阵骚动。
“但只有七个特征点,不能作为法庭证据,”法律顾问提醒,“需要至少十二个特征点吻合才能确认同一人。”
“我知道。”王平安说,“但足够申请搜查令了。”
他转向陈志伟:“立刻去法院,以‘涉嫌谋杀及毁灭证据’申请搜查令。把用电异常、车辆轨迹、通讯记录、现场物证全部列上。我亲自向法官说明情况。”
“是!”
下午五时,高等法院。
王平安站在法官室内,向陈炳德法官陈述案情。
“……综上所述,现有证据强烈指向冯耀宗与本案有关。其别墅雪库用电异常时间与案时间吻合;其车辆在案时段出现在现场附近;现场现与其相关的物证;而最关键的是,若不及时搜查,重要证据可能被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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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法官翻阅文件,沉吟片刻:“王sir,证据链确实存在疑点,但考虑到案件性质及证据灭失风险……我批准搜查令。范围限于冯耀宗半山别墅及其登记车辆,搜查时间不得过二十四小时。”
“明白,感谢法官。”
王平安接过搜查令,快步离开法院。
下午五时四十分,半山别墅区。
冯耀宗的别墅灯火通明。警车停在门外,鉴证科人员已经就位。
王平安下车时,别墅大门打开,冯耀宗本人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王sir,这么大阵仗?”他看了看搜查令,“请便。不过我要提醒各位,我的律师正在赶来,所有搜查必须符合程序。”
“放心。”王平安挥手,“开始。”
雪库在地下室。门打开时,冷气扑面而来。
里面空空如也,墙壁和地面都散着消毒水的气味。
陆逸辰喷洒鲁米诺试剂。紫外光灯下,雪库内壁和地面上浮现大片荧光——血液残留。
“大面积血迹,”陆逸辰说,“这里生过大量出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