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兔兔见那中年妇人如此态度,非但不恼,反而掩唇娇笑:“姐姐好记性,那日不过是白家与几位不长眼的争了几句,哪至于送命?倒是姐姐这儿,藏得够深,连白家都没察觉吧?”
妇人终于懒洋洋地抬起眼,扫了狐兔兔一眼,又瞥向她身后的许靖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小丫头嘴甜。不过,白家那群蠢货,眼皮子浅得很,能察觉到胭脂斋已是他们的福气,真要查到这里,早就被人连锅端了。进来吧,这位道友,修为高深莫测,想来也不是来做寻常买卖的。”
说罢,她不再多言,身影一晃,竟率先走入了那暗门之后的阶梯,只留下一句:“跟上,别乱碰东西,这儿的机关,沾着就没了。”
狐兔兔吐了吐舌头,拉着许靖安快步跟上。
阶梯陡峭向下,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出幽绿色光芒的晶石,勉强照亮前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料与奇异香料混合的气味,越往下走,越是清冷,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竞价声、低语声,以及某种法器碰撞的脆响,仿佛一个独立于梦源城喧嚣之外的地下世界。
“主人,这里就是黑市巷的核心交易区了,”狐兔兔压低声音,九条尾巴兴奋地微微颤抖,“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热闹了!好多气息都很陌生,看来最近又有不少新面孔加入。”
许靖安神识如水银泻地,悄然铺开,将整个地下空间的布局、人流分布、乃至一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警戒法阵尽收眼底。
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金丹修士不在少数,甚至有几道元婴修士气息若隐若现,他还感知到了几道不弱于自己的气息,隐匿在暗处,不知是买家还是卖家,亦或是管理者。
“莫要大惊小怪,收敛心神,跟紧我,这里藏着几个难缠的老怪,若是正面对上,免不了要费些心神。”
许靖安淡淡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熙攘的人群。
他们随着引路的妇人,穿过几条回廊,最终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雅间外。
妇人停下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的主家已经到了,二位自便。记住,谈不拢就走,别动手,否则谁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她转身离去,悄无声息。
狐兔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许靖安一同推门而入。
雅间内陈设简单,一张石桌,几把石凳,空气中灵气稀薄,反而多了几分压抑。
石桌旁坐着两个人,皆是一身黑袍斗篷,兜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感觉到两股精纯而内敛的气息,实力深不可测。
“白家的人?”
其中一人声音低沉,突然开口问道。
“非也。”
许靖安平静开口,径直走到石桌主位坐下,狐兔兔则乖巧地站在他身后。
那两人似乎对许靖安的出现并不意外,沉默片刻后,另一人开口:“既是不白家人,想必是为那批法宝而来?”
“那批?现在法宝都论批了吗?这么豪横?”
许靖安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灵茶,抿了一口,淡淡道:“白家主已将万兽轩及相关产业转让于我。旧约作废,本座自有新规。今日来,是想看看,二位手中可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他此言一出,对面两人的气息明显一滞,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
“新主?万兽轩……白家主疯了不成?”
“生意场中,何来疯魔之说,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许靖安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落在两人身上,“谈正事。我要的东西,想必二位清楚。至于价格……”
他顿了顿,指尖五色神光微闪,“可以给,但要看二位手中之物的货色。”
就在这时,雅间厚重的石门突然出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并未完全打开,只是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身影自门外悄无声息地滑入,融入了房间最深的阴影之中,仿佛他原本就在那里。
许靖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神识瞬间锁定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