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她侧脸上一明一暗。
那一刻,她不再像这几天那样,游离于生气之外。
整个人仿佛被烟火气重新拥入尘世。
他看着,呼吸松了一寸。
最后他起身,走过去,靠在门框边。
她没注意到他,仍低着头在炒。
锅铲的柄太烫,她被烫到,哎了一声,皱着眉甩手。
秦湛予看着,唇角又微微一弯。
这一回,是发自本能的笑意。
挺好的。
至少眼前的人,终于不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心中暗啧了一声,心想怎么有这么笨的人,火不会关小一点。
油花溅在锅沿,她慌得往后躲,手忙脚乱,连铲子都拿反。
秦湛予伸手关了火,“让开。”
顾朝暄怔了怔,下意识退到一旁。
他接过锅铲,调好火候,顺手把溅出的油擦干净。
“去,把碗拿过来。”
“哦。”她连忙照做。
厨房狭窄,锅碗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油香一点点浮起来,混着蒸汽和冬天残留的冷气。
他其实不常下厨。
从前,早饭是楼下的,晚饭多半在外。
厨房只是摆设,锅碗整齐,几乎没有油烟。
可最近不同了。
自从她来了,那间厨房就不再是空的。
他学着煮粥,学着掌握火候,也学着把一碗热汤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他动作不急不缓,刀落在砧板上,发出均匀的声响。
葱花细碎地散开,油在锅里爆出一点声。
空气里渐渐有了热度,蒸汽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低头翻炒,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那一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饭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人生二十多年,竟是这段时间……是他下厨最多的时候。
他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打算细想。
“盐。”
她“哦”了一声,去拿。
他接过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指节。
那一瞬间,连灶火都轻轻晃了。
他垂眼,语气平淡得近乎刻意:“火,下次别开那么大。”
……
做好饭菜,他喊她:“顾朝暄。”
“昂?”
“你能喝桑葚酒吗?”
“可以。”
秦湛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走到橱柜前,从最上层拿下一瓶深紫色玻璃瓶。那瓶桑葚酒是朋友从南边带回来的,自酿的,封口用细麻绳缠了几道,颜色深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