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萧家别院之中。
萧辰独坐石亭,指尖十二枚玉质符箓流转不定,隐成周天星辰阵势。今夜他布下的“十二都天门阵”,乃是上古失传的奇阵,若非祭祖大典事关重大,他也不会动用这等手段。
忽然,他指尖微顿。
西北角一枚符箍无声碎裂——有人触动了最外围的警戒。
萧辰神色不变,继续催动符箍。来者气息隐晦,修为至少在神海境之上,却刻意压制了波动。不是林家那些人能请动的,也不是幽冥殿惯用的路数。
第二枚符箍碎裂,对方已突破至中庭。
萧辰终于抬眼,望向月门方向:“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青衣素袍,面覆银纹面具,唯有腰间一枚龙形玉佩昭示着身份。那人站定在三丈之外,声音低沉却清晰:
“今夜冒昧,只为传一句话。”
萧辰目光扫过对方衣角——那里有极淡的血腥气,虽经处理,却瞒不过他的感知。“皇室暗卫何时成了传话的信使?”
青衣人身形微震,随即恢复如常:“阁下好眼力。”他略一沉吟,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约莫三十岁模样,左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下楚风,直属于七公主殿下。”
“姬明月的人?”萧辰指尖符箍仍在流转,“她让你来说什么?”
“公主让在下告知,明日祭祖大典,林清雪已说动三皇子,调来了幽冥殿‘血杀堂’的两位执事。”楚风语气凝重,“他们携有一套残缺圣兵‘锁魂链’,专克神魂。”
萧辰淡淡一笑:“就这些?”
楚风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平静:“阁下可知圣兵意味着什么?即便残缺,也足以镇杀神海境修士!公主希望阁下暂避锋芒,她已安排好了退路…”
“她为何自己不来?”萧辰忽然打断。
楚风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公主此刻…自身难保。”
萧辰终于停下符箍,抬眼看向对方。月光下,他眸中似有星辰流转:“说清楚。”
“三皇子姬玄风,三日前已控制京师禁军。”楚风声音干涩,“陛下突恶疾,昏迷前将虎符交给了七公主,但三皇子联合四大世家,以‘清君侧’之名围住了公主府。”
萧辰指尖轻叩石桌:“皇朝内乱,与我何干?”
“公主殿下并非寻常皇室。”楚风深吸一口气,“她身负九天玄凰体,是三千年未现世的至高体质。幽冥殿真正要的,是以她的血脉完成‘幽冥血祭’,打开九幽通道。”
“而三皇子,不过是与他们做了交易——以亲妹妹的命,换幽冥殿支持他登基。”
庭院中一时寂静,唯有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萧辰忽然笑了:“她倒是瞒得紧。”
楚风苦笑:“公主并非有意相瞒,只是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今皇朝内外皆敌,她孤身返国已是冒险,若非察觉青石城有天地异动,也不会在此停留…”
“异动?”
“一个月前,国师观测到帝星西坠,凤凰鸣于南疆。”楚风目光复杂地看向萧辰,“而青石城,正是南疆核心。”
萧辰默然。帝星西坠…莫非与他觉醒有关?还有凤凰鸣…难道是明月体内的玄凰血脉?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明月看他时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原来不止是试探,更是一种绝境中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