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那光影中活人炼丹的残酷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烫在每个人的道心上。
绝望的惨叫、狰狞的笑容、翻滚的毒鼎……这一切构成的冲击力太过骇人,以至于数万人的广场,竟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气声。
愤怒的火焰在无数修士眼中点燃,质疑、惊惧、厌恶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高台上那道紫金道袍的身影。
墨渊长老,这位在丹盟位高权重、素有清名的长老,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然与邪魔画上了等号!
然而,能坐上丹盟长老之位,历经无数风雨,墨渊的心志与机智,远常人。
就在那滔天舆论即将彻底淹没他的前一瞬,他动了。
他没有慌乱,没有歇斯底里。
反而,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那份属于上位者的从容。
只是,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沉痛与……被污蔑的悲愤!
他目光扫过台下群情激奋的修士,最终落在秦烬身上,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
“好!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墨渊的声音响起,不高,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压下了现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与失望。
“诸位同道!诸位丹盟弟子!”
他环视全场,语气沉痛,“此子,其心可诛啊!”
他猛地抬手指向秦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此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辜的揭者!
他,才是净世殿精心培养,派来搅乱我丹盟,离间我高层,意图颠覆我正道基业的——奸细!”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突兀!
刚刚还被血腥证据指认为邪魔的墨渊长老,转眼间竟反过来指控秦烬是净世殿奸细?
“荒谬!”
青松长老第一个怒喝出声,“墨渊!事实俱在,你还想颠倒黑白?”
墨渊却看也不看青松,目光死死锁定秦烬,语气笃定,仿佛掌握了确凿证据:“诸位且细想!此子来历不明,身怀诡异毒火,修为进展诡异!
他如何能得到我丹盟内部如此‘详尽’的‘记忆影像’?
除非,这根本就是他净世殿自导自演,故意伪造,用来污蔑老夫,动摇我丹盟的毒计!”
他踏前一步,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向秦烬,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此子先是杀害我丹盟执事,后又伪造证据,当众污蔑长老,其行径,与净世殿那些阴损歹毒、惯于挑拨离间的伎俩何其相似!
诸位莫要被他蒙蔽,成了净世殿手中的刀啊!”
这一番话,堪称歹毒!
不仅将秦烬的指控全盘否定,更将其打入净世殿奸细的深渊!
而且逻辑上听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毕竟秦烬的崛起确实太快,手段也够诡异……
一时间,台下不少修士的目光又开始游移起来,看看义正辞严的墨渊,又看看戴着镣铐、沉默不语的秦烬。
刚刚燃起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指控浇上了一盆冷水,猜疑再次弥漫。
“不错!定是如此!”
“墨渊长老德高望重,岂会做出那等事?定是这奸细污蔑!”
“差点就被他骗了!”
一些原本就亲近墨渊的弟子和势力,立刻出声附和。
高台上,严嵩等人也神色稍缓,看向秦烬的目光更加冰冷。
司徒明副盟主眉头紧锁,看看墨渊,又看看秦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局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