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秦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回归水府的碎石小径上。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牵动着全身无数处或深或浅的伤口。
与百足岩蟒那场贴身肉搏,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衣衫褴褛,血迹与泥污混杂,凝固成暗红色的硬块贴在身上。
左臂一道被岩蟒利齿划开的伤口虽已止血,但皮肉翻卷,看着依旧吓人。
内腑更是如同移了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隐的钝痛。
他走得很慢,但脊梁挺得笔直,眼神是耗尽所有后的疲惫,却更深处燃烧着目标达成的火焰。
“啧,这副尊容,跟刚从哪个乱葬岗爬出来似的。”
古紫鸢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嫌弃中难得夹杂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或许是认可?
“不过,命倒是挺硬,这样都没被那长虫消化成肥料。”
秦烬没力气跟她斗嘴,只是默默调整着呼吸,催动体内那仅存的一丝腐噬毒火,缓慢灼烧着侵入经脉的残余土毒。
残鼎在他识海中散着一圈圈微弱的清辉,虽不如推演丹方时那般神异,却也如定海神针般稳固着他濒临枯竭的神魂,并加着丹药药力的化开。
他之前吞下的疗伤丹药,正被这股力量推动着,丝丝缕缕地修复着受损的肌体。
好不容易捱到水府入口,那熟悉的禁制波动传来。
秦烬一步踏入,略显浑浊但熟悉的万毒母气包裹而来,竟让他有种回到安全港的松懈感,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小子!”
早就等得心焦如焚的药痴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打坐的石台上蹦了起来。
他看到秦烬这副惨状,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瞬移般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他。
“我的祖宗哎!你这是去猎蟒还是去给蟒当点心了?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药痴叟声音颤,浑浊的老眼飞快地扫过秦烬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左臂那道,“快!快坐下!老夫这里还有上好的生肌化瘀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秦烬轻轻推开了他搀扶的手,虽然动作有些虚弱,但很坚定。
然后,在药痴叟惊愕的目光中,秦烬颤抖着(主要是脱力)伸出手,将一个散着幽幽寒气的玉盒,以及一枚通体碧绿、内部仿佛有木质脉络流动、散着精纯生机与土毒之力的奇异心脏状物体,放在了那尊沉金毒王鼎之前。
地脉毒莲。千节毒木心。
两样主药,静静地躺在那里。
暗紫色的毒莲幽光闪烁,碧绿的木心生机盎然,彼此气息隐隐冲突,却又诡异地构成一种危险的平衡。
它们散出的能量波动,让整个水府的万毒母气都微微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