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理论贯通,秦烬只觉胸中块垒尽去,念头通达。
他没有立刻着手炼制让他栽过跟头的腐心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水府玉架上,另一枚颜色灰暗、气息古老的玉简。
这枚玉简中记载的,并非《太虚丹经》正传承,而是一张名为【蚀魂雾】的上古残方。
据旁边药痴叟的补充说明,此丹方流传已久,但炼制出的成品效果一直不尽如人意,成丹率低,形成的毒雾威力也颇为平庸,最多让同阶修士神魂恍惚片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被视为鸡肋。
秦烬神识沉入玉简,仔细推演。很快,他便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如此…”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丹方构思巧妙,以‘迷魂花’为君,惑乱神识;以‘噬灵草’为臣,侵蚀灵力;辅以数种阴寒毒材,制造一片侵蚀神魂的毒雾领域。
想法是好的,但其中几味辅药的搭配和投入顺序,存在瑕疵。”
他指着玉简虚影中的几处,对凑过来的药痴叟解释道:“你看这里,‘阴魄砂’与‘寒鸦羽’药性皆属阴寒,且都带有凝聚阴气之效,同时使用,药力重叠浪费不说,更使得最终成丹的毒性过于阴滞,缺乏变化与爆力,故而威力平平。”
药痴叟捋着胡子,仔细看去,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老夫早年也研究过此方,只觉得炼出来效果不对,却未曾深思至此!秦大师眼光毒辣!”
“还有这里,”
秦烬又指向另一处,“‘蚀心藤’的投入时机不对。
此物虽能加剧神魂痛苦,但其性烈,应在君臣药性初步融合、雾态将成未成之时投入,方能将其‘蚀心’之痛完美融入毒雾特性,而非如原方记载,在最后才草草加入,导致药性排斥。”
药痴叟听得眼睛亮,急声问道:“那依秦大师之见,该如何改良?”
秦烬沉吟片刻,结合自身“以身试毒”对多种毒性冲突与融合的深刻理解,以及刚刚从药痴叟那里学来的系统理论,脑中灵光闪现。
“去掉‘寒鸦羽’,此物华而不实。
增加一味‘地火蝎尾粉’,以其一丝灼热地火之性,调和过盛的阴寒,使毒雾阴阳兼具,更难防御。
‘蚀心藤’提前至凝雾阶段投入…另外,主药‘迷魂花’的煅烧火候,或许可以再提升半成,逼出其更深层次的致幻特性…”
他一边说,一边以神识在虚空中勾勒出新的药材配伍与炼制流程。
药痴叟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时而拍案叫绝,时而凝眉思索,提出一些细节上的补充。
两人一番探讨,一张经过大刀阔斧改良的【蚀魂雾】新丹方,新鲜出炉!
“妙!妙啊!”
药痴叟激动得满脸通红,“去芜存菁,阴阳相济!此方若成,威力绝非原版可比!不过…”
他顿了顿,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烬,“秦大师,这毕竟是改良古方,风险未知,要不…咱们先炼一炉原版的试试水?”
秦烬摇了摇头,眼神锐利而自信:“既知弊病,何必走弯路?要炼,就炼最好的!”
他不再犹豫,径直走到沉金毒王鼎前。
心念一动,腐髓紫焰升腾而起,注入炉膛。
暗金色的炉壁在火焰灼烧下,泛起温润的光泽,其上的虫鱼鸟兽图案仿佛要活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