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色的药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将周遭侵蚀而来的毒瘴之气或排斥、或同化,化为一丝微不可查的精纯能量,补充着消耗。
秦烬感受着“百草辟毒丹”带来的奇异效果,心中稍定。
这万毒沼泽,于他而言,已从绝死之地变成了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试炼场。
他并未在原地久留。
方才炼丹动静虽被沼泽环境掩盖大半,但虚空凝鼎的灵力波动和妖藤临死的惨嚎,仍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他如同沼泽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移动,借助扭曲的枯木、浓稠的瘴气、以及偶尔出现的腐蚀性地穴隐藏身形,向着沼泽更深处进。
越往深处,光线愈黯淡,仿佛永恒的黑夜提前降临。
墨绿色的瘴气浓得化不开,粘滞在皮肤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空气中弥漫着更复杂的味道:浓烈的腐植土腥、某种金属矿脉的锈蚀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奇异花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修士神经错乱的毒雾。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深浅不一的泥潭,时而冒出咕嘟的气泡,破裂时释放出小股淡紫色的麻痹性气体。
耳边充斥着各种细微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湿滑物体在泥水中游动的窸窣声、坚硬口器啃噬骨头的咔嚓声、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沉的、饱含饥饿的喘息。
秦烬屏息凝神,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琥珀色的道基微微光,与周围毒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既吸收着其中微弱的有益能量,又排斥着其致命的腐蚀性。
他像一块融入环境的石头,缓慢而坚定地移动。
然而,一种若有若无的、被窥视的感觉,始终如同跗骨之蛆,萦绕不去。
起初,他以为是沼泽中某些感知敏锐的毒虫或妖兽。
但很快,他察觉出不同。
那窥视感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审视意味,并非野兽的贪婪和饥饿。
并且,这感觉飘忽不定,并非来自一个固定方向,而是从多个角度,如同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拢。
有人追踪!而且是精通此道的好手!
秦烬心脏微微一缩。是丹盟的人?这么快?还是净世殿的杀手?
他立刻停止移动,藏身于一株巨大的、已经腐朽中空的枯树树干内。
神识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同时全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枯树内部散着浓重的霉味和虫蛀的粉末气味。
透过树干的裂缝,他可以看到外面缓慢翻滚的瘴气。
寂静。只有沼泽固有的噪音。
突然,极远处,一点几乎融入瘴气的淡蓝色微光一闪而逝!
度极快,若非他神识高度集中,几乎无法捕捉。
那不是自然现象!是某种探查法器的灵光!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几乎同一时间,也有微不可查的灵力波动闪过,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细微涟漪后迅平复。
包围圈!
对方不止一人,而且配合默契,正在利用某种特殊法器或阵法,无声无息地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他们是怎么精准定位的?
秦烬眉头紧锁。
他自认摆脱追踪的手段已足够小心,更有沼泽环境遮掩…
猛地,他想起那丹盟巡察使最后抓住他炼制的那枚邪丹,以及其怨毒的眼神!
他立刻内视自身,神识如同梳子般细细扫描过身体每一寸。血肉、经脉、道基…毫无异常。
不对!一定有什么被忽略了!
他凝神感知那始终萦绕的、淡淡的被窥视感源头。
这一次,他不再将其视为外部压力,而是尝试将其与自身某一部分产生共鸣!
嗡!
就在神识扫过右手手腕内侧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异样感传来!
他抬起手腕,皮肤光洁,看不出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