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默默地走出了客栈。
她的背影,孤单而决绝,很快便消失在了村口的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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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边,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桌上的文件袋,没有人去动它。
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冰冷的证据,更是一个家庭的悲剧,一段被尘封的血泪史。
许久,陆时衍才走上前,拿起那个文件袋。它很轻,却又重逾千斤。
他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
果然,如周薇所说,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有泛黄的合同复印件,有银行的转账记录,有一盘老旧的录音带,还有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陆时衍拿起那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周明诚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
“1998年3月15日,与苏XX会面。此人固执,不通情理,欲将账目问题上报。已许以重金,遭拒。此人若留,必成大患。需尽早除之……”
陆时衍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苏砚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这就是真相。
**裸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的父亲,不是因为扛不住压力而自杀,而是因为发现了周明诚的罪行,被他视为“隐患”,最终被逼上了绝路。
“畜生!”陆时衍狠狠地将笔记本摔在桌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阿哲和林琛也围了过来,看完那些文件后,都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周明诚,真是个混蛋!”阿哲骂道,“他该下地狱!”
林琛则默默地走到苏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砚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将那些文件,一份一份地收起来,重新装进文件袋。
“我们回去。”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砚……”陆时衍担心地看着她。
“我们回去。”苏砚重复道,她看着陆时衍,眼神坚定而决绝,“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我要让周明诚,即使死了,也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陆时衍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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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在雪嵩村多做停留。
当天下午,便收拾好行李,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村长和乡亲们,踏上了返回丽江的路。
回程的路,比来时顺畅了许多。昨夜的雪,已经被阳光融化,盘山公路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但车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苏砚抱着那个文件袋,一路无言。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陆时衍知道,她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内心风暴。他无法替她分担,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支撑着她。
阿哲和林琛,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阿哲开着车,林琛则坐在副驾驶上,不时地回头看看苏砚,眼中满是担忧。
车子在沉默中,一路疾驰。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丽江古城的青瓦白墙上时,他们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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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室,苏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文件,进行了电子化备份。
她和林琛一起,将所有的合同、银行流水,都扫描存档。陆时衍则将那盘老旧的录音带,用专业的设备,转换成了数字格式。
当录音机里,传来周明诚那熟悉的声音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总,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原则,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呢?”
;“……周明诚,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你做的那些事,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苏总,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报应。而你,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人会记得你,更没人会为你伸张所谓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