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被季渊尽收眼底。
但其实,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晓。
什么衣冠风骨,什么祖宗宗祠,因为家风云云,羞于入赘。。。
那当然都是骗鬼的。
实际上,他方才嘴上说的没一句是实话。
之所以这么讲,不过是因为自己脑海中的命书,再度有墨字不断滚动着:
我叫季渊,我已经死了。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万年侯府没有见好就收,坚持应下与‘万年世女’顾星烛的婚事。
不知为何,原本坚持要废掉婚契的顾夫人,竟在商议之时,突然一反常态,不再坚持将我赶出侯府,反而力排众议,叫我做了这‘侯府赘婿’。
我虽身份造假,但若能借着这侯府之势,走出一条通天大道。。。自然是极好的。
可。。。
直到不久之后,我才终于知晓,原来我那一日的所有举措,都被那位侯府世女,尽收眼底。
按道理讲,我应该是入不得她的眼的。
可偏偏我打蛇上滚,一门心思攀附侯府的算计,被她看见了。
她需要一个人,来为她挡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便也遂了我的意,只是数月之后,不知为何,我假冒‘渭南季氏’身份的消息,便被泄露的人尽皆知。
再加上我于侯府备受冷落,从未见过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万年世女’,虽空有名头,却因为恶了侯府夫人,连修行之机都没有,仍旧是普通人之身,毫无自保能力。
一朝大祸临头,不由分说,便被拿入刑狱,含恨而终。。。
又咒我!
看完之后,季渊心中一声暗骂。
他哪里会干这些事,还死皮赖脸的留在侯府?
又给房子又有钱,还给了修行的机会,自己见事不可为,原本就没打算死赖着不走。
毕竟他一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身子本来就不正,哪里敢在这死磕?
自己窃符假冒,瞒天过海,本就是权宜之计,中间可谓漏洞百出,眼下时间短暂尚且看不出什么。。。
可一旦渭南季氏有一个活口,亦或者有与这‘季少主’有过一面之缘者,只要见到了他,那么自己这一出戏,必将立马被戳破!
故此,得了命书的示警之后,也叫季渊心中更是坚定。
这万年侯府。。。果然不能呆!
等他多说些场面话,把好处捞足了,一旦涉足修行,届时寻了可以开启命书的媒介,编造身份,天下之大,哪里他季渊不可去得?
又何必在这顶着这他人身份,战战兢兢!
季渊心
;头想罢,本着‘演戏演全套’,对着上首的顾夫人作揖完后,便要甩一甩衣袖,告辞离去。
而按照衣冠风骨的原则。
那些什么先前许诺的宅邸、银钱、修行之机。。。
自然是一口都没提。
但想来他这么为万年侯府考虑,这顾夫人应该不会这么不要面皮,一点好处都不给他吧?
一边心中暗想,季渊脚下未停,正要走出堂室时。。。
突兀间。
“且慢。”
上首的顾夫人眼皮微动,还在纠结该如何处理这少年之时。。。只觉窗外有风吹来。
而后,自己面前的案桌之上,除却冒着热息的茶水外,不知何时,便多添了一张由气而形的灵纸,上录寥寥数字。
而那字迹,自己极为熟悉,可谓是从小看到大的————
母亲。
我不同意。
将字迹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