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遥震惊于这个故事最后的走向,烛漠竟然诞生于一场死亡中,他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那场面万分诡异阴森。
高烨鸾感到不忍,想要安慰一下她,“这种事你也料想不到……”
彤绥释然一笑,故作轻松地耸肩,“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想开了。但现在,眼见着烛漠恐怕又要走上和他母亲相同的老路,我确实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也怪我以前总是逃避,处处忍让他,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曾经的厍姬因为彤绥的出现,从而意识到自己魔君的地位将会动摇,于是采取了极端的手段,最终走向不归路。
现在的烛漠因为魔神的降临,同样将温朝玄视为大敌,处心积虑谋划一切。
欲望,野心。像两个逃脱不掉的诅咒,随着厍姬的死亡,传递到了烛漠身上。
林浪遥实在理解不了他们的疯狂。
彤绥说:“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想办法留烛漠一条命吧,死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件林浪遥没办法完全应承下来,他也做不了主,只能说:“我尽量试一试吧。”
彤绥也知道林浪遥不可能一口答应,但能有他这份承诺已经很满意了。
彤绥忽然转头对高烨鸾说:“你看,其实我和她也没什么,而且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高烨鸾面上一红,恼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这种话!”说完,这次是真的转身出去了。
彤绥惆怅地叹了口气,林浪遥没看懂两人之间的互动,觉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走了?”
彤绥说:“你的全部心思是不是都长你师父身上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算了,和你说不明白的,你边儿玩去吧。”
林浪遥莫名其妙被看不起了,很是不满,不依不挠道:“到底哪里明摆着了?怎么就说不明白了?你也没说呀。”
“我觊觎她,你明白吗?”彤绥认真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懂吗?我,她,明月,明月不照我,就照沟渠,懂了吗?”
林浪遥皱着小眉头使劲思考,虽然他不通这方面的事情,但“觊觎”二字是什么意思还是能听懂的,思考了半晌,他脑子里的某个点终于对上了,突然大叫一声跳起来,把彤绥吓了一跳。
林浪遥指着彤绥,怒斥道:“你这个禽兽!”
彤绥说:“我们孤女寡女的,我看上她这种事,怎么能算禽兽……”
林浪遥仍是道:“你这个禽兽!”
彤绥忍耐道:“而且我也没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一想而已……”
“你这个禽兽!”
彤绥忍无可忍道:“狐狸不是禽兽是什么?!”
林浪遥大声指责道:“你这个禽兽!”
“……”
彤绥无话可说,真是败给他了。
且不提林浪遥知道彤绥居然对自己的好友怀着这种心思有多震惊,他回去后,思来想去,还是把彤绥跟他讲的故事告诉了温朝玄。他原以为温朝玄听完后,会是和自己一样的反应,再不济也该有点意外,但温朝玄听了,只是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好像对此毫不在意。
林浪遥站在椅子上帮温朝玄解衣——其实以他现在的身高而言,站在桌子上可能会更顺手,但是一想到季怜对他的嘲讽,林浪遥为了守护自己的尊严死也不肯往桌子上爬,宁愿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垫着脚。
温朝玄看他摇晃的模样,让他不要再乱动了,一把将他捞起来,放在床上。
林浪遥还想爬起来帮他的忙,被温朝玄一个眼神警告,才讪讪坐回去。
“那你要留烛漠一命吗?”林浪遥问。
“或许这件事并不由我们做主。”温朝玄毫无缘由地说了一句。
“什么?”
男人淡淡道:“或许天道也早已有了安排。”
许久没听见的那个两个字突然被提起,林浪遥心里莫名突了一下,刻意遗忘的一片阴云又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林浪遥心慌地抬眼,朦胧烛光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朝玄一向沉静的面容,竟然显露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憔悴,雪白衣领掩映下的脖颈,似乎有什么符咒一样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