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不知何缘由闯进太子妃寝殿的女子平放在地上,自己则是寻了一阶台阶坐着。
不多时路眠从寝殿里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台阶,瞥了一眼那人尸体便伸手抱起。
为了照顾她的速度,路眠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如她一般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青冥你做什么呢,还不快些将那人带进来!”
高阶之上,秦韵柳一身深沉黑衣,脾气也不似初见时那般沉稳,这些时日她是一个人当成两个来用,时间更是恨不得掰成八瓣来花,偏生这坏事是一茬接一茬,生怕她能有空喘口气似的。
人忙事多,人也就容易暴躁。
秦韵柳都数不清这些日子里她骂了多少人,只觉得血气上涌,怕是命都得少半截。
“探秋又不缺胳膊少腿,待会儿自己就爬上来了,你再磨蹭下去,里头的又要闹起来了。”
这话成效显著,起码路眠在歉意地看了楚袖一眼后便大踏步地上了台阶,几息之间便到了秦韵柳近前。
两人进了殿,楚袖才爬了一半,正停着歇息时,猛地被一处晶亮物什吸引了视线。
她弯了腰身,从台阶下勾出了那物什,是一只打磨得极为光滑的翠玉耳坠,边缘处还带着血丝,应当是从耳垂上直接扯下来的。
将耳坠用手帕包裹收入怀中,她便继续往上攀爬,等她到了殿门前,正与匆匆赶来的初年撞了个正着。
“探秋你醒了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秦女官方才派人来喊我,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初年一边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一边问着像是来了有段时间的楚袖。
她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单看那跌死的宫婢,便知道此事关联重大。
两人一同进殿,初年还没看清殿内情况就被塞了一沓纸,秦韵柳像股风似的刮了过去。
“你去太医署将这些药材取来,顺带着让李怀把他那几个徒弟都拉来东宫熬药。”
来不及多想,初年扭头便往殿外跑,倒是楚袖踱步到了路眠跟前。
殿内拢共就内室里放着一张床一张榻,顾清修和宋雪云各占一张,刚刚被路眠搬进来的尸体自然没有那般好的待遇,被放在了随意清理过的桌面之上。
桌案不足一人长,那尸体放在上头,小腿耷拉着,大腿也有一半悬空。
“秦女官如何说?”
“说此人脑后淤肿,却并不是致命伤。”
“这么说,她并不是跌死的?”她与尸体尚且隔着一段距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有些青白的面容上干涸的血迹。
路眠点头,将秦韵柳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此人乃是惊惧而死。”
换言之,这人从殿前滚落,不是摔破了脑袋死的,而是在落至底端时便已经被吓死了。
这得是多大的刺激,才能将人活生生地吓死。
她不免又想到方才与路眠争斗的那人,距离太远,她没能看清是谁,只能根据身量猜测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