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这位如竹如玉的君子,面容紧绷,如临大敌,举手投足间满是局促。
相识数年,楚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欣赏了一番后才开口问道:“怎么,可是这衣裳有哪里不合适?”
路眠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而是叹了口气便往内室走。
“哎?”
楚袖不明所以,但见路眠不发一言,揣测他或许是回去换衣,也就没有追上去,而是等了片刻。
然而路眠还是没有出来,她不得不走到屏风前,屈指敲了几下充作提醒。
“你可方便?我要进来了。”
又等了五息功夫,路眠没有出声,她便绕过了屏风,正见得青年衣衫散乱,腰间随意用一根玉带扎着,一手执匕首,在原先那条青绿色的腰带上勾划着。
“你这是?”
路眠从不做无用之功,想来是这腰带有些异样。
她上前一瞧,正正好他手腕一抖从中挑出根墨绿色的细带子来。
那带子极细,怕是要五根并在一起才足有一指宽,最扎眼的莫过于那粗糙到楚袖都看不下去的编织技巧。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过错,是以她走上前去,想要仔细观察一番。
然而路眠将那带子随意一团便塞进了放在桌上的囊袋里,怕楚袖误会,便开口解释道:“这东西上沾有前日在毓秀宫的香料,正好我取出来,今夜交给苏瑾泽去查。”
两人参宴的衣裳都是内务府送来的,细带子是被缝在了腰带下面,定然不是在送来的过程中才混进去的。
也就是说,那人能在内务府动手脚,想来地位颇高。
“除此之外,我还在腰侧寻到了这个。”
雪白的锦帕中放着一根细长的针,在光下泛着不详的墨色。
“这东西瞧着和从太子妃手上拔出来的尖刺很是相似,或许师出同源,送去给秦韵柳看看吧。”
楚袖示意路眠将细针收齐,又从柜子里寻了一条淡青色的腰带,与他身上那件衣衫配着也不算突兀。
“不必,这样便暴露了我们知晓此事,于引蛇出洞一事不利。”
可他手中的腰带已被拆开,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再去寻一条一模一样的腰带,只能如此。
她正打算将目前的窘况言明,就见路眠自身上摸出了针线,三两下穿好针后便缝补起了那腰带。
他下针极快,眼睛一扫便知要在何处落针,片刻也不停顿。
那架势,比之春凝坊的绣娘子也不遑多让。
倘若当初乞巧宴路眠能上场,想来也能捞个不错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