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费这么大力气,又是抓王屠户又是端**阁,不就是为了立威,为了让那些真正有冤屈的人敢说话吗?”
“可现在倒好,敢说话的说的都是这些……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那些真正该收拾的混蛋,还是一个没露头。”
苏夜放下记录,看向刘正雄:
“老刘,你觉得,丢了一只鸡对咱们来说自然不值一提。”
“但对那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就是唯一家产没了。”
“你现在还觉得是小事吗?”
刘正雄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夜语气平和解释道:
“咱们眼里的小事,可能就是别人天大的事。”
“设立‘陈情箱’,说‘凡有冤屈不法皆可报’,不是只针对帮派大案。”
“若是只接大案,不管小情,那和以前那些遇事推诿、只挑肥肉下口的衙门,有什么区别?百姓还会信你吗?”
他拿起一张条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某处邻里因几寸宅基地争执不下。
“有人举报,说明他们开始试着相信这个衙门能主持点公道,哪怕是最微小的公道。”
“这份信任,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大事的信任,是靠一桩桩小事积累起来的。连只鸡的官司都断不清楚,谁信你能断人命案?”
刘正雄若有所思,但还是有些不甘:
“那……咱们就整天处理这些?那些藏在暗处的大鱼……”
“大鱼自然会动,或早或晚。”苏夜打断他,“但前提是,咱们把这潭水看得更清楚,把网织得更密。”
“处理这些‘小事’,就是看清这潭水底下每块石头、每根水草的过程。”
“也是让咱们的人,熟悉街面、熟悉人情、锻炼眼力的过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正在操练的捕快们。
“光靠咱们自己投信、自己办案,不是长久之计,也容易留下破绽。”
“现在有人开始真投了,哪怕是小事,也是好的开端。耐心点。”
刘正雄叹了口气,承认苏夜说得有
;理,但心里那点急于求成的焦躁还没完全散去:
“那接下来……”
“接下来,”苏夜转过身,“这些鸡毛蒜皮的条子,你带着尤朗,一起去查,去办。”
刘正雄又是一愣:
“我?和尤朗?查这些?”
苏夜看着他不禁一笑。
“怎么,觉得大材小用?”
“尤朗精于探查细节、寻踪觅迹,你勇猛敢为、能镇住场面。”
“你跟着他,学学怎么从这些看似无用的‘小事’里,看出门道,理清脉络。他也需要你这把力气,应付可能遇到的泼皮无赖。”
“把这些小纠纷断清楚了,理顺了,让街坊四邻看到咱们治安司是真管事,管小事,也管得公平。”
“这比你空练一百遍拳脚都有用。”
刘正雄看着苏夜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终于彻底收起那点浮躁,抱拳肃容道:
“是!大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尤朗。”
“嗯。”苏夜点点头,“记住,事无大小,皆需用心。”
“把这南城每一条巷子、每一户人家门前的尘埃都拂清楚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老鼠,自然就无所遁形了。”
刘正雄连忙用力点头,带着那些举报信急匆匆离开。
准备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苏夜也没有闲着。
直接进入了后室开始闭关修炼。
他盘坐在一张蒲团上,面前摊开几个玉瓶。
却没有立刻服用丹药,而是先闭目调息,将连日来应对各方带来的紧绷心绪缓缓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