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没有错,他就是故意不出来,不想被曾经的弟子羞辱,所以才让沈清和代替自己迎接苏夜。
没想到苏夜却如此咄咄逼人。
如果这家伙真的要以这个为理由灭了青云门,那就彻底完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
此刻也只能走出来,迎接河间郡六扇门铜章捕头!
陆明尘咬紧牙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马背上的苏夜,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愤怒,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苏夜!你……你这是何等威风!竟敢毁自己门派的山门石碑!”
苏夜安坐马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师父。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的山门?陆掌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是你亲自颁下掌门令,将我苏夜从青云门中除名,革去道籍,扫地出门。”
“这件事,在场的诸位,应该都还记得吧。”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弟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听清楚。”
“我,是朝廷六扇门河间郡铜章捕头苏夜!”
“与你们青云门,早已恩断义绝,再无半分瓜葛!”
陆明尘被他这番话语堵得胸口发闷,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将苏夜除名,是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但当初他只是想打压苏夜,更好的控制对方而已。
哪想到这小子真的背叛了。
如今被人当着全宗门的面翻出来,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抽他的耳光。
他心中懊悔与屈辱交织,甚至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难道真是青云门这方小水池,困住了这条真龙?
否则为何他一朝脱离,便能扶摇直上,势不可挡?
可事已至此,他身为掌门,不能不开口。
陆明尘强压下心头的翻腾,硬着头皮说道:
“苏……苏捕头!过去的事,是我青云门处置不当,我认!”
“如今,我们也已按六扇门的要求,将犯事弟子尽数交出,也签了协议,甘愿接受监管,自问并未有任何违逆之举!”
“你今日率重兵围堵我山门,毁我宗门标识,已是越界!”
“若再敢妄动刀兵,滥杀无辜,就算你深得捕神器重,朝廷自有法度,天下自有公论,也容不得你这般胡作非为!”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他赌苏夜身在官场,行事必然要讲规矩,要顾忌影响。
只要自己没有授人以柄,苏夜就不可能真的屠灭一个已经表示臣服的宗门。
否则,这便是他授给朝中政敌的致命把柄。
然而。
苏夜听完这番话,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嗤笑。
“未曾违逆?”
“陆明尘!你身为青云门一派之主,明知门下长老莫寒江身负多条人命,罪在不赦,非但不思依律将其擒拿归案!”
“反而于名单公布之日,故意当众宣读其名,实为提醒,任其从容脱逃!”
“此为包庇重犯,此为藐视朝廷!”
“我问你,你可知罪?!”
陆明尘被苏夜那一声“可知罪”喝问,心神震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半步。
他很快稳住身形,试图用声音的强度掩盖内心的慌乱,反驳道:
“苏夜!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莫寒江犯了罪,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与我青云门何干?至于你……”
“你可还记得,当初是你自己性情乖张,忤逆犯上,执意要脱离宗门,并非本座亲手将你除名!”
“此事在场众多弟子都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