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我眯起眼睛,刀握得更紧,“什么四叔?我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在哪?”
“四叔……四叔会算……”
男孩咳了两声,努力平复呼吸,“他说……城里东南方向,有‘蛛丝’残留的‘气’,还有……还有血的味道……很淡,但他能感应到……他说,只有‘圣女’身上,才会有这种‘气’和血味交织的印记……他算了好几天,才确定大概位置,让我挨家挨户地找……我找了两条街了……”
算?感应?蛛丝的气?血的味道?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们村子出什么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放松警惕,厉声问道。
男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悲伤:“我们村……我们村遭了‘魇’!地里长不出庄稼,井水泛红发腥,牲口无缘无故地死……最可怕的是,从半个月前开始,村里不断有人……有人开始‘吃自己’!”
吃自己?!
我猛地想起村长信里那句——“你的下一个梦会是食己”。
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先是手指,然后是胳膊……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硬生生地啃咬、撕扯自己的皮肉骨头!拦都拦不住!我爹我娘……昨晚也开始不对劲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四叔用符暂时镇住了他们,但他说撑不了多久!四叔说,这是古老的‘食己之咒’,源头……源头和‘蛛神’的怨念有关,他说只有身负‘蛛神’血脉、又脱离了‘蛛村’掌控的‘圣女’,才可能解开这个劫难!他算到你在这里,让我无论如何要求你回去!”
蛛神?又是蛛神!
男孩说完,竟然挣扎着,不顾疼痛,朝着我的方向,直接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巫祝!我求求你了!跟我回去吧!救救我们村!救救我爹娘!四叔说你是唯一
;的机会!你要什么我们都答应!求你了!”
我看着他卑微哀求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的声音干涩,菜刀依旧举着,“就凭你几句空话?”
男孩抬起头,脸上沾着泪水和灰尘,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急急地说道:“四叔说……如果你不信,就让我告诉你……告诉你一句口诀,是关于‘食己’和‘蛛神’的……”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奇特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调子,低声念道:
“贪嗔痴怨毒,五内自相烹。”
“蛛网缚魂灵,啮身噬己生。”
“血饲千丝绕,怨结万蛊成。”
“非圣亦非孽,破茧方得明。”
男孩念完口诀,再次磕头:“四叔说,你听了这个,就会明白……这不是普通的灾祸。巫祝,求你了!”
我站在原地,握着菜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孩,再看看楼上——平安应该被惊醒了,但我让她别下来。
去?还是不去?
巨大的矛盾和恐惧几乎要将我撕裂。
最终,我咬了咬牙,对男孩说:“你……先出去。在门外等着。”
男孩愣了一下,眼中希望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但他不敢违抗,连忙爬起来,踉跄着退出了画室。
我“砰”地一声关上门,立刻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菜刀“哐当”一声掉在脚边。
黑暗中,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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