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茯苓匆匆忙忙地跑到商母那处,说是三娘子无故吐血,如今已在床上昏迷不醒。商母心惊,问道:“可有请大夫!”
茯苓泣不成声:“大夫来了,却说、却说三娘子身体虚弱,也无求生之意,恐怕、恐怕……”
商母气得直拍桌子,起身就要去商云熹的房中。
商云熹果然如茯苓所言,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甚至比上一次还要脆弱。但商母与商宝珍都未想到,商云熹竟然在晚上就悄然走了。
听见消息时,商母只觉得可惜,好生生的利益不再。而商宝珍则忧心起自己,之后父母会不会让她嫁给那个老头子,她得想办法给自己某条出路。
商云熹换了身衣裳从偏门登上了马车,之后的一切都有商明珩来处理。她缓缓吐气,心里既有对哥哥的不舍,亦有对以后的期望,但期望似乎多于不舍。
就在商云熹庆幸自己顺利离开时,车帘突然被掀开。她心猛地一颤,但瞧清是商明珩时,她方放松下来。
“哥哥怎么来了?”
商明珩圈住她的手:“再陪你一晚。”
毕竟她这次一走,两人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至少得等到他接手商府,再将商府转交给宿易安。
商云熹靠坐在商明珩怀里,心中不舍的情绪渐增,不断说着两人以往的事情,到最后直白道:“你要来找我,早些来找我。让我等了太久,我会不开心的。”
商明珩笑道:“好。”
去往西域的路上并不如商云熹所想的那般美好,那里的太阳炽热,扬起的风里都带着细沙。初到那处时,商云熹水土不服,连着吐了好几次,但所幸钟灵秀陪在她的身侧。
刚离开的前几日,商云熹心中满是欢喜,经常在夜里与钟灵秀躺在货物上观星、彻夜交谈。但时间渐长,商云熹的思念越发汹涌。她轻声道:“灵秀,你想父母吗?”
“不想。”钟灵秀淡淡道,“都是些烂人。”
商云熹轻笑:“我都记不清我的父母了。”
两世都是孤儿,第二世好不容易有了父母,享受了几年父母的爱,结果父母最后还是死在战乱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钟灵秀总是这么说。
但一切也的确如钟灵秀所说。
她们在第二月抵达西域,并准备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期间商云熹和商明珩的信从未断过,但因她一直在赶路,无法及时收到也无法及时寄出。离长安越远,收信的时间越长。薄薄的几封信,也装不住两人浓浓的思念。
直到第三月,商云熹正抱着一堆料子回屋中。这时她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急匆匆地唤她,商云熹不解地掀开帘子出去,正要问发生了何时,却瞧见日思夜想的人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不确定地唤道:“商明珩?”
商明珩没有出声,只是快步上前将她拥进怀中。
商云熹僵了几息,呜咽道:“我好想你。”
直到身边传来毫不掩饰地笑声,商云熹方推开他,不自在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带着商明珩来到她常去的沙丘上,在那里可以瞧见完整的日出日落。两人并肩而坐,静静观赏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圆日。
虽然许久未见,但商云熹并未感到生疏。她笑盈盈地给商明珩将一路的趣事,仿佛这一路都十分顺畅,毫无阻碍。
商明珩静静听着,直到她噤声,他方抬手触摸她的脸颊:“瘦了,也晒黑了些。”
商云熹笑着推了他一把,问:“商府那边都处理好了?”
“嗯。”
“那之后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是。”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商明珩愣住,他抬睫直勾勾地盯着云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商云熹不满地皱眉,她站起身作势要走:“总不能做一辈子兄妹吧。”
“做一辈子兄妹,也做一辈子夫妻。”商明珩连忙拉住她,急匆匆道,“我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商云熹重新坐下,垂头靠在他肩上:“永远?”
“永远。”
落日余晖落在肩上,商云熹并不觉得炽热,只觉得暖乎乎的,那抹暖意直达心底。她伸手与商明珩十指相扣,轻笑道:“哥哥,你永远是我的了。”
“我一直都是你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