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不敢怠慢,立刻将那袋染血的令牌双手奉上。
李秀缘的神识瞬间扫过,当那枚刻着“陈昀”二字的令牌清晰地映入识海时,她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枚冰冷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确定……都死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
“回少宗主,千真万确!”赵志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气却显得无比“沉痛”,“那魔修已完全丧失神智,凶残无比,所有遇难者……尸身尽毁,现场……只有残肢碎块……”他刻意加重了描述的惨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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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更加恐怖的、仿佛源自九幽的极寒骤然爆!
“咔…咔咔……”
厅堂内的温度以惊人的度直线下降,地面、桌椅、甚至空气都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冰晶!
赵志感觉自己瞬间被扔进了万载冰窟,血液都要凝固,骨骼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惊恐地抬头,只见李秀缘周身被浓郁的银色光辉笼罩,眉心的菱形印记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如同冰冷的星辰。
她紧咬着下唇,一丝殷红的血迹渗出,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绝望和……毁灭一切的冰冷怒意!
那恐怖的威压让赵志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瑟瑟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李秀缘没有再说一个字。
她只是死死攥着那枚令牌,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那是她最后一丝与世界相连的绳索。
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出城主府,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石板便蔓延开一片冰霜。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与冰冷。
入夜,磐石城外,一处荒凉寂静的小山岗。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只余下刺骨的寒意。
山风呜咽着掠过枯草,如同天地也在低泣。
李秀缘独自一人跪在冰冷的土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染血的“陈昀”身份牌。
白日里强行压制的所有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她的心防。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令牌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昀哥……不……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她失神地呢喃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脑海中闪过儿时王村的糖葫芦,醉仙楼的约定,他温暖的笑容,他揉着自己头时宠溺的眼神……
一幕幕鲜活的情景与那“残肢碎块”的冰冷描述激烈碰撞,撕裂着她的心。
她不信!
她亲自去了那惨烈的现场,刺鼻的血腥味和魔气混合的气息让她几欲作呕。
虽然尸体已被焚烧处理,但那满地的狼藉和焦痕,无一不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状。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秀缘……”一个苍老而充满痛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李清风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看着李秀缘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模样,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眼中也充满了哀伤和无力。
“长…长老…”李秀缘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抬起头,红肿的双眼充满血丝,带着最后一丝祈求,“告诉我……不是他……不是昀哥……对不对?”
李清风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心如刀绞。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秀缘……查过了现场遗留的气息和那些……衣物碎片……还有……那孩子的……小物件……确认……是陈昀和他带着的那个孩子……墨琼……”
这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秀缘。
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瞬间熄灭,身体猛地一僵,喉间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随即眼前一黑,所有的悲痛、绝望、连同那支撑着她的玄灵圣体之力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秀缘!”李清风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她失去意识的身体。
月光下,少女绝美的容颜苍白如纸,眉心的菱形印记也黯淡无光,唯有未干的泪痕,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凄楚的光。
陌桑城以东,荒僻的山道上。
确认暂时安全的陈昀带着墨琼和啸天,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向东疾行。他们不敢走大路,专挑人迹罕至的野径,只想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乱石嶙峋的谷地,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片稀疏林地时,陈昀的脚步猛地顿住!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前方十丈外,一棵虬结古树的阴影下,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她穿着流云宗太上长老特有的素色云纹道袍,面容苍老却不见丝毫老态,眼神如同万年寒潭,平静无波,却又蕴含着洞穿一切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