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精致的玉瓷茶杯在于北承掌中化为齑粉,茶水混着碎末溅落。
他英俊的面孔笼罩着一层寒霜,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一只蝼蚁,竟如此难碾死?”
赵志垂手侍立,额角渗出冷汗,慌忙解释:“公子息怒!赵衡他…是被‘血魔老鬼’盯上了!定是那老魔报复我等之前的行动,才遭了毒手!”
“血魔老鬼?”于北承眼神阴鸷,如同淬毒的蛇信,“倒是阴魂不散…看来他果然伤重如丧家之犬了!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彻底抹掉!”他语气森然。
这些年,血魔老鬼替他处理过太多见不得光的脏事,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是!”赵志连忙应声,急于将功补过,“下次那陈昀外出,属下亲自出手!绝无闪失!”
于北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再失手,你便不用回来了。”
赵志心头一凛,只觉憋屈无比。
区区一个凡俗蝼蚁,竟让他接连折损人手,如今还要亲自下场?
这陈昀,难道真有李秀缘或李清风赐予的保命底牌?
他想起探子回报,陈昀回宗后竟大肆宣扬自己“亲眼目睹”赵衡之死,言语间颇有些炫耀之意。
“哼,若真与他有关,岂敢如此招摇?”赵志暗自思忖,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被打消,“看来确是意外,这小子不过是想借机攀附罢了!”
……
流云城小院内,夜色静谧。
陈昀慢条斯理地翻烤着兽肉,油脂滴落炭火,出滋滋声响,香气四溢。
墨琼和啸天围坐一旁,大快朵颐。
陈昀神色平静,心中却如明镜。
他故意散播“目击者”消息,正是要营造一种“无知者无畏”的假象,将自己彻底摘出赵衡之死的漩涡,也麻痹潜在的敌人。
叶海只道他想攀附赵志,却不知这恰恰是陈昀的脱身之计。
接下来的日子,陈昀仿佛真的在享受离开前的悠闲,在流云城中随意漫步,如同无声的告别。
唯有李秀缘依旧沉睡的消息,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这一日,阳光正好。
陈昀慵懒地躺在院中藤椅上假寐。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院中,气息渊深如海。
陈昀瞬间警醒,翻身坐起:“李长老?可是秀缘醒了?”
来人正是李清风,但他凝重的神色让陈昀心头一沉。
墨琼和啸天也立刻警觉地站起。
李清风眉头深锁,缓缓道:“人皇殿的刘风遥副殿主前日已为秀缘诊看过。”
“情况如何?”陈昀追问。
“她在觉醒一种极强大的体质,但…陷入了心魔困境。”李清风语气沉重,“宗主与三位太上长老商议,恐怕…只有你能将她唤醒。”
陈昀眸光微凝,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凶险与冰冷的算计:“长老的意思是…一旦我唤醒她,这‘因果’便成了她仙途的魔障?而宗门…绝不会允许一个‘魔障’活着?”
李清风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与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你心思剔透,无需我多言。但我李清风在此立誓,只要我尚存一息,必护你平安离开流云宗!”
陈昀心头百味杂陈,有憋屈,有冰冷,却也有一丝释然。
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长老高义,陈昀铭记。我本就打算离开。烦请长老转告宗主,此事过后,我愿在‘外出任务’中‘意外身亡’,只求宗门…留我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