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随意在一张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对面:“坐吧,不必拘谨。”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与广场上那副威严模样判若两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武兴,外门弟子。在宗门内,于李清风长老执掌的执法殿中当差。”
陈昀心中微震。
执法殿!这名字一听便知是宗门内权重之地。
自己不过是一介毫无灵根的凡人,竟值得这位在执法殿当差的外门弟子如此礼遇?
仅仅是因为那块玉牌代表的、虚无缥缈的“李清风长老后人”身份?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恐怕还是大大低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仙人老祖”在流云宗的分量!
“多谢上仙……白师兄。”陈昀改口,依言在白武兴对面坐下,姿态依旧恭敬,但少了几分刻板。
他明白对方是在示好,自己不能拂了这份善意,而且,他确实有太多关于修仙界、关于流云宗的疑问需要解答。
白武兴心中自有盘算。他出身微末,四百年苦修才得以跻身外门,在执法殿中也是如履薄冰,毫无根基。
李清风长老在宗门地位然,千年来孑然一身,未有道侣,也无直系后人。
数百年前曾收养一孤儿李珣为徒,视为己出,可惜那位李珣师兄两年前据说已在外陨落。
眼前这陈昀,极有可能就是李长老在仙凡两界唯一可查的血脉后裔!
李长老再淡泊,也绝不可能对其完全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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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交好,无异于雪中送炭,远胜于日后的锦上添花。
更关键的是……白武兴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风华绝代的少女身影。
两年前李清风长老亲自带回宗门的少女——李秀缘!
她天资绝世,甫一入门便惊动全宗,如今已被立为流云宗少宗主,是宗门未来的擎天巨柱!
宗主对其都青眼有加。
李长老于她有知遇引路之恩,李秀缘对李长老的尊敬和亲近,宗门上下有目共睹。
若自己能通过陈昀,在李长老乃至那位前途无量的少宗主面前挂上个名号……白武兴的心头一片火热。
这简直是天赐的机缘!
“陈师弟,”白武兴的语气更加温和亲近,如同一位真正的师兄,“你对这修仙界……了解多少?”
陈昀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谦卑,苦笑道:“白师兄见笑了。师弟我来自大离南部边境的方云城,地处偏远,消息闭塞至极。对修仙界……实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此番入宗,心中惶恐,还望师兄不吝指点迷津。”
“方云城?!”白武兴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石凳,脸上写满了惊愕。
陈昀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白师兄,可是……有何不妥?”
白武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新坐下,看向陈昀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热切。“哦,没什么,没什么不妥。”
他摆摆手,语气却更加郑重,“只是……只是宗门前两天刚收了一位绝世天才,亦是从方云城而来。如今,她已是本宗的少宗主!”
陈昀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少宗主?方云城?
难道是……李秀缘?!
他面上竭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惊讶:“啊!竟有此事?少宗主竟与我同乡?真是……真是难以置信!”
他巧妙地避开了追问,转而将话题引向自己更关心也更安全的方向:“白师兄,师弟初来乍到,对宗门规矩一无所知,心中着实惶恐。不知在宗门内,有何禁忌是万万不可触碰的?还请师兄指点,以免师弟懵懂无知,冒犯了仙师,惹下祸端。”
“方云城”和“少宗主”这两个词,如同投入白武兴心湖的两块巨石,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少宗主李秀缘念旧,时常流露出想回凡俗故地看看的心思,这在宗门高层并非秘密。
眼前这陈昀,不仅是李长老的后人,竟还是少宗主的同乡!
若他能与少宗主搭上话……白武兴感觉自己眼前仿佛铺开了一条金光大道!
他看向陈昀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客气,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看“机缘”的炽热。
“师弟不必过于担忧。”白武兴的声音越温和,耐心解释,“你们无法修炼,只能在宗门山脚下的‘尘缘谷’生活。主要职责是看护药圃、照料灵兽、以及处理一些与凡俗界往来的琐事。只要谨记一点:无召不得擅入仙山范围,安心在山下做事,便无大碍。宗门规矩森严,但也并非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