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林玄的每一个动作,耳朵竖起,生怕漏掉一个字。他学着林玄的样子,也扎开马步,双臂抬起。
然而,同样的动作在林玄做来沉稳如山,在铁牛身上却显得格外笨拙僵硬。他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仿佛不是在引气,而是在跟无形的敌人角力。那马步扎得倒是极稳,下盘如磐石,但上半身却像块硬邦邦的铁疙瘩,没有丝毫“托天引气”的圆融感。
“放松些,铁牛哥。”林玄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紧绷如铁的臂膀,“不是用蛮力去抬胳膊。想象你脚下踩着厚实的大地,有无穷的力量从脚底涌上来。吸气时,感觉这股力量顺着腿、腰,一直涌到你的手臂,像是要把天都托起来。呼气时,力量沉回脚下,扎根更深。气沉丹田,不是憋气,是让力量有个汇聚的中心。”
林玄耐心地讲解着,引导铁牛调整呼吸,感受重心。铁牛憋得满脸通红,努力按照林玄说的去做,试图“放松”,试图“感受地气”,但对他而言,这比挥舞百斤重的石锁还要困难百倍!他的意念根本找不到所谓的“气”,只觉得浑身力气没处使,别扭得很。
“林兄弟…这…这‘气’是啥玩意儿?俺…俺就感觉胳膊酸!”铁牛憋了半天,瓮声瓮气地问,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
林玄哑然失笑。这确实是难为铁牛了。他想了想,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你就当…是在打熬筋骨!就像你平时打铁,要抡锤子,光靠胳膊死力气不行,得用腰力,用腿力,把全身的劲儿拧成一股!现在也一样,站桩的时候,别想着胳膊多用力,想着你的腿、你的腰、你的背都在力,支撑着你的胳膊!呼吸…呼吸就像拉风箱,吸足了气,力量才足!憋着气,锤子都抡不圆!”
“打铁?这个俺懂!”铁牛眼睛一亮,林玄这个比喻瞬间戳中了他的理解核心。他不再纠结虚无缥缈的“气”,而是把站桩想象成另一种形式的打铁——锤炼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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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调整姿势,深吸一口气(如同拉动大风箱),双腿、腰背的肌肉协同力,感觉力量从脚下升起,贯通腰背,再传递到双臂(如同力量传导到铁锤)。这一次,虽然动作依旧显得刚猛有余,柔韧不足,但那股全身协同的“整劲”感却出来了!他不再是用死力气硬抬胳膊,而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去支撑这个姿势。
“对!就是这样!保持住!”林玄赞许道,“呼吸要均匀深长,吸…呼…吸…呼…感觉力量随着呼吸在身体里流动、沉淀。”
铁牛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豆大的汗珠顺着古铜色的脸颊滑落,砸在地上。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尤其是腰腿,酸胀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这比打铁累多了!打铁是爆力,这个是持续的煎熬!但他心中那股渴望变强的火焰支撑着他,死死钉在原地,如同生根的顽石。
林玄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铁牛的呼吸、肌肉的颤动、重心的稳定。他手指偶尔在铁牛腰背、肩肘的关键肌肉群上轻轻一点,或按或揉,运用导引术的微弱气劲,帮助他疏通局部淤堵的气血,引导力量更顺畅地传递。
“坚持住,铁牛哥。力生于足,主宰于腰,形于手指。你的根很稳,这是天生的优势。现在要做的,是让力量贯通起来,不再分散。”林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铁牛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他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动沉重的风箱,肺叶火辣辣的。肌肉的酸痛已经变成了麻木,但他依旧死死坚持着,眼神中的倔强如同燃烧的炭火。
就在他感觉快要到达极限,眼前阵阵黑时,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深深扎入大地的脚底涌泉穴升起!
这暖流极其微弱、模糊,如同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白气,转瞬即逝。但对于一直紧绷着身体、感受着酸麻胀痛的铁牛来说,这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意,却如同黑夜中的一道惊雷!
“咦?!”铁牛猛地睁大了眼睛,全身剧震,差点从桩功中跌出来。刚才那是什么?脚下…好像…热了一下?像踩在刚熄火的炉渣上?
“怎么了?”林玄立刻察觉他的异样。
“脚…脚底板!刚才…好像有点热?”铁牛喘着粗气,不确定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茫然。
林玄眼中精光一闪!涌泉穴为肾经起始,乃人体沟通地气的重要门户!铁牛心思纯粹,体魄强健如大地,在极限坚持下,竟真的凭借这至简的“强体桩”,模模糊糊地引动了最为原始、最为厚重的“地气”?!
虽然只是一丝微弱到极点的感应,甚至可能只是气血奔涌产生的错觉,但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开端!这证明铁牛的体质,确实与“厚土”之力有着天然的亲和!
“很好!铁牛哥,记住这种感觉!”林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这就是你自身气血奔涌,引动地力共鸣的征兆!虽然微弱,但证明此路可行!继续坚持,调整呼吸,试着去…抓住它!”
铁牛虽然还是懵懵懂懂,不明白什么“地气”、“共鸣”,但他听懂了林玄语气中的肯定和鼓励。这让他精神大振!原来自己不是完全没感觉!他连忙重新稳住身形,更加努力地去回想、去捕捉刚才脚底那一闪而过的温热感。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想着“打熬筋骨”,而是多了一份模糊的期待。每一次深沉的呼吸,每一次力量的凝聚,都仿佛在向脚下的大地探寻着什么。
林玄没有再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守护,偶尔出手帮他调整一下过于僵硬的姿势,确保他不会因动作变形而拉伤筋骨。
月色西移,院中的虫鸣似乎也微弱了许多。铁牛依旧如同铁铸的雕像般矗立着,汗水在他脚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滩。他浑身热气蒸腾,肌肉在极限的颤抖中仿佛进行着某种缓慢而坚韧的蜕变。那脚底的温热感没有再出现,但他心中的烦躁却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与希望。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朝着守护的目标,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就在铁牛沉浸在这痛并充实的锤炼中时,慈济堂紧闭的后门处,传来极其轻微、却带着一丝风尘与疲惫的响动。一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如同归巢的夜鹰,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是秦越人回来了。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院中,落在了月光下如同铁塔般站桩、浑身热气蒸腾的铁牛身上,以及一旁静静守护的林玄。秦越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他没有出声,只是对着看过来的林玄微微颔,便如同影子般滑向自己那间依旧黑暗的厢房。
铁牛正专注于脚下那若有若无的感应,并未察觉秦越人的归来。但林玄却清晰地看到了秦越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凝重,以及身上那几乎被夜露洗去、却依旧残留的一丝河滩边的水汽与…淡淡的、甜腻而阴冷的草药气息?
林玄的目光微微一动,但并未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走的路,需要守护的秘密。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铁牛身上,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铁牛的烦恼,正在这沉凝的桩功与流淌的汗水中,一点点化作通往力量之路的基石。而秦越人的目标,显然也取得了关键的进展。慈济堂的夜,在各自的努力与守护中,显得格外深沉而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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