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的醋意和恼怒几乎要溢出屏幕。
林晚怔了一下,随即失笑:
“阳阳,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安雅有她选择幸福的权利。”
“是吗?”林阳忽然转回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屏幕里的姐姐,带着一种洞悉和反击的意味,
“那你画室里那幅反反复复画了又改、改了又画的雪松,又是怎么回事?”
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戳中了最隐秘的角落。
她下意识想避开镜头,语气带上一丝慌乱和掩饰:“你……算了,小屁孩懂什么。”
“我不是小屁孩了。”
林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偏执,一字一句地宣告,
“安雅是我的。一直都是。”
屏幕这头,林晚看着弟弟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忽然间有些恍惚。
那眼神,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冰冷又炽热的影子,只是褪去了暴戾,增添了年轻的执拗。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提醒,也带着一丝无力:“阳阳,她是你安雅姐。”
视频通话在一种略显凝滞的气氛中结束。
林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她却觉得心头蒙上了一层复杂的阴影。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画室角落那幅被布半遮着的画上——画布上,风雪中的雪松冷冽而挺拔,仿佛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过往。
儿子安安似乎察觉到母亲情绪的变化,丢下积木,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
“妈咪,你不开心了吗?”
林晚蹲下身,将儿子柔软的小身子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面对过去与未来的力量。
她把脸埋在孩子带着奶香的肩颈处,轻声说:“没有,妈咪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痛苦、救赎、无法偿还的债,以及……那缕或许从未真正散去的雪松冷香。
————
顾衍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捏着一把锃亮的银质指甲钳。
咔哒。
一声脆响,修剪得过分的指甲连带一丝皮肉被狠狠削下,殷红的血珠立刻从指尖冒了出来,在白纸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他却像毫无知觉,只垂眸凝视着那点鲜红缓慢扩散,面无表情,仿佛那根流血的手指不属于自己。
旁边的助理陈默屏住呼吸,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低声劝道:“先生,出血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含在嘴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您总是这样……要不,我给您安排个……像以前您喜欢的那种……疏解一下?”
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冰冷彻骨、带着极度厌弃的声音骤然打断。
“闭嘴。”顾衍甚至没抬眼看他,目光仍胶着在那点血色上,语气里的寒意能冻结空气,“变态。”
他将指甲钳“啪”地一声掼在光洁的桌面上,身体重重向后靠进椅背,闭上眼,眉宇间拧着化不开的疲惫与躁郁。
室内死寂片刻,陈默再次轻声开口:“先生,今晚欧辰先生组了局,请您过去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