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冰冷的毒液,一滴一滴渗入我的骨髓。
“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这意味着彻底失去自由,成为他视线下的囚徒。
“看看你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他把我当成了需要解剖研究的异常标本。
“这么‘费心’”——他甚至将自己因我而产生的烦躁和反常,都归结于我的“特别”,仿佛我才是那个施加折磨的源头!
恐惧之外,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席卷全身。
在这个男人扭曲的世界观里,我的痛苦,我的恐惧,我的挣扎,
甚至我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微弱反抗和伪装,都成了他眼中值得“观察”和“研究”的“特别”之处?
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只在乎他自己那因我而起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费心”!
吴妈很快带着沉默的佣人,将我那点可怜的行李重新搬回了主楼二层那个熟悉的、冰冷的房间。
厚重的丝绒窗帘依旧半掩着,昂贵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雪松冷杉气息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站在房间中央,如同一个被重新押回刑场的囚徒。
身体已经“康复”,但灵魂深处那道名为“顾衍”的伤口,却在剧烈地疼痛、流血。
我知道,新一轮的、更加残酷的“观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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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不会再给我任何“病弱”的喘息空间。
而我,为了阳阳,只能在这冰冷的显微镜下,将自己彻底暴露,
任由那个冷酷的观察者,一寸寸地剖析我的恐惧、我的绝望、以及我那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绝境中滋生的……一点点微弱的、名为“活下去”的韧性。
深渊,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主楼巨大的落地窗外,室内的水晶吊灯散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却驱不散空气里凝滞的寒意。
顾衍背对着那片深沉的夜色,坐在宽大的书桌后。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锁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捕猎般的专注。
“过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划过硬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脚下如同生了根。然而,就在我抗拒的念头刚升起时,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一松——
铿!
一声清脆、冰冷、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撞击声,骤然撕裂了室内的寂静!
那把纯银的指甲钳,像被赋予了生命般,在光滑如镜的红木桌面上弹跳了一下,最终稳稳停住。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在刺目的灯光下,反射着淬毒般的、令人魂飞魄散的寒光!
瞳孔在瞬间急剧收缩!
仿佛有冰冷的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声“铿”响中冻结了!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顾衍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微笑,而是猛兽欣赏猎物垂死挣扎时露出的、冰冷而残忍的兴味。
他慵懒地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真皮座椅出细微的呻吟。然后,他朝我伸出了右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曾无数次施加惩罚的手,此刻掌心向上,
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如同帝王在等待最卑微的奴仆献上虔诚的供奉。
“指甲长了。”
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却死死锁住我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脸,捕捉着我每一丝细微的颤抖和恐惧,“帮我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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