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此刻的行为,更是完全悖离了他一贯精准、冷酷、绝不会亲自涉险的行事准则!
这丝震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
甚至未曾在他万年冰山般的脸上荡开明显的波纹。
强大的职业素养如同坚冰瞬间覆盖了所有波动。
他的眼神只是极快地凝滞了一瞬,随即恢复了鹰隼般的锐利和专注。
他迅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引起过多注意。
同时脚下步伐没有丝毫迟带,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流畅而无声地抢步上前。
在顾衍将尖叫挣扎的林晚粗暴地塞进后座时,他恰到好处地调整了站位角度。
宽阔的肩背形成一道自然的屏障,巧妙地将车门区域与街道可能投来的视线隔绝开来。
动作精准、高效、毫无多余,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惊诧从未生。
唯有他下颌线在那一刹那不易察觉地绷紧,透露出内心曾有过的一丝不平静。
但这细微的变化也迅消弭于无形。
“砰!”
沉重的车门被顾衍狠狠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林晚绝望的呜咽与捶打车窗的声音。
“开车!回别墅!”顾衍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毁灭性命令。
引擎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黑色宾利如同离弦之箭,迅融入云栖的夜色,
只留下地上那滩刺目的、缓缓流淌的白色牛奶,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窒息的雪松冷杉气息。
风暴,以最猝不及防、最恐怖的方式,来临。
这一次,她的逃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而绝望。
地狱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关闭。
——
车门关闭的巨响,如同丧钟在耳边敲响。
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彻底吞噬,只剩下车内仪表盘幽微的蓝光和窗外飞倒退、模糊成一片的霓虹光影。
浓烈得令人窒息的雪松冷杉气息,混合着顶级皮革冰冷的味道,
还有他身上那股如同高炉般灼热滚烫的危险热度,
以及那丝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药味甜腥,瞬间将我淹没。
这是一个移动的、奢华的地狱囚笼。
“呃……”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冰冷刺骨的真皮座椅上,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如同置身冰窖。
右手腕处传来一波波钻心刺骨的剧痛,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碎裂的骨头。
泪水无声地汹涌,滚烫地滑过冰冷麻木的脸颊,滴落在昂贵的皮料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引擎低沉的咆哮声在密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车子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在云栖的夜色中狂飙。
每一次急转弯带来的巨大离心力都将我狠狠甩向车门,撞得我肩膀生疼,头晕目眩。
胃里翻江倒海,那股强烈的呕吐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要将我撕裂。
“开快点!”
顾衍嘶哑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如同受伤野兽濒死的低吼,带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