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从嘴巴里抽搐,尖端顺着那薄唇滑了一圈,将上面残留的血迹通通抹去。
季宁知道,现在去想跟诅咒有关的事情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时机也不对。
在这里引起诅咒只会影响他的行动,从而导致任务结果不满意。
所以他深吸口气后刻意地暂时屏蔽了同诅咒有关的思索。
不去看、不去闻、不去听,不去想,只有这样,墨滦的压制才能起效果。
渐渐的,他发现体内的蚀骨之痛慢慢退去,而那一抹暖意也从脚底升起,散遍了他的全身。
终于压制住了。
季宁微微垂眸,大部队刚出发不久,现在立刻行动,应该能跟上克维尔。
与此同时,屏幕前的吟牌使也对着克维尔手上的那柄武器产生了疑惑。
他看着缠绕在蓝色水晶球上面的黑白灰三色符文,紧拧着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那张空白的带有金色边框的卡牌。
黑、白、灰三色的符文……
是否和他身上的诅咒有关?
季宁在这里面的咳血之症,到底是病弱导致还是得了受到了什么诅咒?
时至今日,吟牌使才逐渐察觉到,卡牌指引他进入主人的晚宴寻找跟诅咒有关的线索可能就是季宁本人。
当时那张带有三种颜色的天平,他还历历在目。
现在在克维尔的手上再次看到,这才让他同那联想起来,这两者之中唯一的连接物便是季宁。
所以他猜,季宁很可能也被诅咒了。
不过这些都是未知,需得等到他出来以后才能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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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季宁已经追赶上后方的士兵了,他像一只在月光中翩翩起舞的精灵,迅速穿梭于自己的队伍当中。
黑夜笼罩下的战场格外沉闷,士兵们同训练有素的敌人对抗时,后方的魔法增益师会赐予它们神明的祝福,让他们拥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力气。
就算他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且身体机能完美到极致的敌人,有了这些增益也能同对方打个五五开。
但因为是黑夜作战,所以魔法师们还充当了照明前路的‘悬浮灯泡’。
它们所要消耗的魔力可比平常多出许多,这让它们不得不实行轮换政策,一批一批地为士兵们照亮前方的路途和那些凶险异常的敌人们。
先遣小队的成员没有合作行动,他们都分散到各自带领的队伍中去。
锋带领的是一群和他种族一样的的鸟人,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中悄无声息地将敌人的性命收割了,从而减轻其他队伍的压力。
一开始他不放心贝羽珥的安危,将她留在了营地里。
谁知小女孩愣是一声没吭,悄悄混在队伍里跟着来到了战场。
最后锋还是在看见那颗离他不远的蜜蜂玻璃球的时候才发现女孩也跟着来了。
他的脸上戴着面罩,只有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露在外面。
但在女孩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锋显然对女孩的擅自行动感到很生气,它带着情绪开口:“你不应该来这里。”
贝羽珥平常很少说话,一直沉默的她紧紧抱着怀中的玩偶。
她从帐篷里醒来时看到了枕边放着的玩偶。
残缺的玩偶不知道被谁用颜色不符合的料子缝了起来,就连里面的棉花也被填满了。
玩偶鼓鼓囊囊的,配上那蹩脚的针线和略微安神的香气让一向没有表情的她愣了愣。
她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枕边的玩偶,神情里既有疑惑又不解。
她的玩偶先前在慌乱中被锋收起来了,原本想着完成禁魔石的任务后便去要回,没想到她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玩偶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帮她把玩偶缝补好了,虽然她很快就不需要了……
但女孩还是想谢谢这个好心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锋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女孩上下检查了一番,在没有发现女孩有任何不适以及痛苦时,眉宇间的川字才慢慢散去。
锋看着贝羽珥已经重新抱上了那个玩偶,藏在面罩底下的嘴巴笑了笑。
“玩偶我给你补好了,以后坏了都可以来找我。”
他的声音清冷,却温柔得让人不自觉陷在里面。
贝羽珥听到这里,抓着玩偶的手指紧了紧,她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知……知道了,谢谢你。”而后便又躺了回去。
锋见她还有些累,没有继续打扰,转身离开了帐篷,临走前吩咐它们保护好女孩的安慰。
而躺下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怀中的玩偶不愿撒手。
她的双眼紧闭着,脸颊两侧早已被晶莹的泪水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