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要飞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像是要追上千年之前的时光——
她还记得她的父母护着她,虫族尖锐的爪子和口器撕开父亲的血肉,漫天血雨,她的母亲被虫族的利爪刺穿胸膛,挡在她面前,推着她走,她哭喊之中,那利爪落下之前,有谁轻声回应,随即落在脸上是光明。
她那时候泣不成声,抱着母亲的胳膊,哭喊着抬眼——起风了,剧烈的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将那些恶心的虫族吹得东倒西歪,而白衣少年身上沾满了血迹,衣角系带翻飞,脸颊旁蓝色星星的长耳饰正摇摇晃晃,他好似操控着星球的气体,在空中轻松‘站立’,手中类似竖琴又类似长弓的武器骤然亮起,数道星力袭向四周。
他脸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在他降落的时候,还有无数光点在他脸颊上修补,随即那光辉消失,全都萦绕在他的掌心,被他覆在了她母亲身上:‘去治疗,现在!说不定还有得救。’
那时候,绵软的声音这样对着已经惊慌失措的她开口,斩钉截铁,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怀中奄奄一息的母亲就已经被接了过去。
治疗室外,少年垂眸,目露愤怒和悲戚,那时候,她们星球上的虫灾已经快要结束,她蜷缩成一团,缩在治疗室门口呜呜咽咽的掉眼泪。
也是他蹲下身子,因为连续为太多人提供力量,他暂且没心思去修复自己的伤痕,脸上的伤口未好,血色顺着苍白的脸滑落下来,却道:‘很害怕吧?我来的有些晚了,能做到的事情也还不够。’
那是什么意思?
哭的根本说不出话来的秦缘那时候想着。
为什么要这么说?这种混乱的时代,将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会吃亏的,不是来的晚,这种情况下有人能来,就真的太感谢了……
不知道是哪一句在哭泣中哽咽说出了口,她听见这样的回答。
‘啊……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吗?但,如果所有人都不做,那就会被虫族全部吃掉的,而对我来说,所有努力的生命,都很漂亮,我很喜欢,而你们会成群连片的变成新的力量。’
您是‘神明’吗?
在那样温柔的语调中,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直至昏厥过去。
浩劫后,她才知道他叫云升,是距离她们主星不算太远的一颗星球的星球意识。
那位天生拥有着远超普通生命的力量,且并不吝啬自己的包容和温柔,而且在得知那位的本体星球上生活着名为加贝尔族的种族之后,小小的秦缘那时候就叹息过很多次——她不知道当时云升和加贝尔族的相处情况,只知道那位即便是受伤了也只想着别人这种性格实在是太让人操心,如果是她……如果是天翼族侍奉左右,必定要纠正这位的思想。
虽然是这么想,但感觉就算是天翼族也拿这位没什么办法呢。
再之后,母亲情况稳定,对抗虫族的防线建立,秦缘长大后进入军队,也终于跟那位并肩而战,不过那时候的加贝尔族已经颇有‘忠犬’的架势了。
就那么过去数不清的年份,直到他们真正成为了云升所说的力量,虫族被大大打压,付出最大的代价是那位在风暴中消失沉睡。
此刻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她带队降落,地面上被加贝尔族环绕的‘神明’抬头看过来,笑容温和,询问——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如同一切重合。
您一如既往没有改变。
秦缘差点没压住从喉咙中冒出来的低泣,眼前有些模糊,她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让视线清明起来。
“大人,天翼族第十七军军前部,向您报道,听您命令,后续部队正在紧急赶来中。”
天翼族同样作为长生种,他们经历了太多次虫灾,见过云升的天翼族也实在很多,还有很多天翼族要不然直接被云升所救,要不然亲朋好友还有家园在云升的帮助下得以保全,还有他们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包括耳羽上的饰品也是跟这位当年所戴的耳饰相似,可以说天翼族大部分族人的精神力武器是弓箭这一点,就随了云升用自己的星核制作的琴弓。
不过对于除了加贝尔族外的其他人,云升偶尔会犯迷糊,这一点天翼族也知晓。
于是根本不看苏尔的脸色,秦缘率部落地之际行礼,毫不犹豫的自报家门。
“啊……”
球盯着秦缘那张脸,小星球的确略有点恍惚。
毕竟当年云升的确帮了太多人,太多地区,太多种族,不过如果要跟其他人相处,球大多数时候都扑在加贝尔族身上。
毕竟最开始的加贝尔族还是有点别扭在身上,且并不太擅长使用自己强悍的精神力。
于是,云升盯着对方那张脸看了好几秒,才回忆起来。
“天翼族的?”
“是。”
秦缘已经起身,英姿飒爽的抬眼,带着孺慕和恭敬。
“家母曾被您所救,至今还不忘您当初用力量挽留她最后一点气息等到了救援的恩情。”
这些事情球的确没太多印象了。
云升笑了一下。
“嘛,你们没遇见麻烦就好,看起来你们也有好好发展呢。”
“是的,这一次如果虫族再来犯,我们不会再没有反抗的力量了,而且也绝对不会让您就这样消失。”
这话有点针锋相对了。
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