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少爷极懂人心,未为可知的一成与白花花的五万两,此话一出,换了不是铁苍炎,多半就要对他的诚意信之不疑了。
铁苍炎配合地目现贪婪,说道:“小人要五万两银子。大爷,小人也多曾听闻绣衣卫章公公的大名,有心拜在门下久也,苦无机会,不曾想在这撞上,若章公公能收下小人做个亲随,情愿孝敬公公三万两银子。”
大少爷笑容更亲,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有心人,此事包在我身上,只不过章公公目下身在凌云寨,无法前来,等办完了事,我亲自带你去拜见章公公。我姓方,铁老弟,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铁苍炎喜道:“有劳方老哥,只是我也想画,奈何不通文墨,不如我说,方老哥找个精于画技的。如此方不误大事。”
大少爷道:“甚是。大掌柜,就烦劳你动笔了。来人,去取笔墨。”
自有两人前去拿取。
大少爷又道:“铁老弟,墓中还有何珍宝?有没有等人高的纯金佛像?”
“有啊,好大一个,我本想背走的,奈何没那个气力。方老哥,问它做什么?金佛是值钱,可也就是个值钱,哪比得上那些古玩字画,加一块,怕是千座金佛也能有了。”铁苍炎心想果然是冲着三世禅室来的。
大少爷回道:“此事我也不知底情,章公公特意交待的,该是章公公有心修佛吧。”
铁苍炎瞧着大少爷神色便知他说的是实话。对此,他心上并不感意外,毕竟看到现在,他已经知道宏源当充其量也就是个门脸,大掌柜与大少爷也不过就是听令而行的人下人,连走狗都算不上。
既然套不出更多的话来,铁苍炎也就没心情假装了,从椅中站起身,活动筋骨。
大少爷功夫差劲,眼力极锐,见状立知有怪,连步退后,躲到大掌柜身后。
大掌柜对大少爷的畏怯极为不屑,镇定叫喝:“小子,你吓不倒人,最好老实些,否则只会大吃苦头。”
铁苍炎脱下外衣,拧出些水来,轻蔑说道:“大掌柜,汗湿背衣这句话,你听没听过?你那消气茶对我没用。龙骨酥就更是一个笑话,那玩意需要吸到一定分量才会有作用。说吧,认出舍利子的人是谁?别和我扯淡,你们要是知道舍利子的,一年多前,我出不了城门。”
大掌柜冷狠说道:“以真气将消气茶逼出体外,纵然是你有三四十年的修为也办不到。小子,你有三十么?唬我?老子不是被唬大的,都给我上,先将他的手筋脚筋挑了。”
花皮豹带着五人攻杀而上。铁苍炎不想脏了心爱短刀,瞅着六人近身,七截指凶狠打在六贼身上。封脉截血,花皮豹六人如同石人,动弹不得。铁苍炎自花皮豹手中拿走长刀,一式流风戏云,杀向群贼。群贼仗着人多,围拥而上。
大少爷眼神变幻,摆出忠贞之色,压低声道:“大掌柜,事不太对,我顶着,你立刻走,去寨子报信,别指望我二叔,他也就在花银子、玩女人上有些能耐了。”
龙骨酥真就失灵的,大掌柜已然心慌心怯,大少爷之言正中他下怀,不和大少爷客气,扭身便走。大少爷眼现凌厉杀气,从怀中摸出一把淬毒匕首,如电直刺大掌柜背心要害。大掌柜哪曾想到大少爷会骤下杀手,挨个正着,当场毙命。大少爷收回匕首,跪于地上。
铁苍炎已是将贼人都给砍了的,来到大少爷面前,冷煞说道:“你觉着这样就能活了么?”
大少爷抬起头,坦然回道:“从没想过,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你不是那种巴结官府的谄媚白道,赌你不是那种见到贼人磕头流泪就滥仁的卫恶大侠。我忍到现在就是在赌这一个机会。”
“不怕赌错了?”
“怕,但直觉告诉我,你的出现就是我今生唯一的机会。”大少爷目光清澈无畏。
铁苍炎扔掉刀,冷硬说道:“你赌对了。起来说话。方大少,宏源当什么时候加入的绣衣卫?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大少爷站起身,恭敬回道:“我叫方谦。大约十年前,税监李公公找上门,希望我方家能提供金银助他开办天恩七星会,做为回报,我方家会是七星一员,并且鄂州所有的暗买卖都会由我方家去打理。我爹谨守家训,委婉回绝了。没过多久,我爹我娘就莫名病死了。其后被爷爷赶出家门的二叔带着大批匪类回家接掌家业,我那时尚少,争他不得,也是要护住弱弟小妹,便忍下了,咬牙做了走狗。”
铁苍炎坐回椅中,道:“原来如此。大掌柜又是何人?”
大少爷道:“凌云寨的师爷,外号黑心豺,颇识古物。章公公放他在这,既是方便走暗路,也是监守二叔和我。凌云十八寨正就是七星之一。另六星分是我二叔、铁骑盟下属黑旗会、青盐帮、四海会馆、八手空门及百花观。七星之上是只听李公公之令的供奉客卿,详情我不清楚,只知鄂州黑道年青一代第一高手双矛崔北斗便是其中之一。此外,官府中也多有帮凶与爪牙,势力覆及整个鄂州。”
铁苍炎道:“官
;贼一家最为祸民。广安府的荒唐粮价也是天恩七星会弄得手脚吧?”
大少爷愤恨地说道:“是。李公公命令青盐帮与四海会馆摆弄盐价、粮价,人为地制造粮荒盐荒,百姓苦不堪言。知府夏正行清廉刚直,几次要依国法查抄四海会馆,皆让李公公给拦住了。夏大人上奏朝廷参劾李公公,朝廷置之不理,夏大人郁苦致疾。”说罢,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