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洋,我到了。”
耿斌洋猛地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到甘州了。”
上官凝练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
“就在你们招待所楼下。”
耿斌洋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冲到窗边,向下望去。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仰头望着他窗口的方向。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角,在漫天风沙的背景里,她像一株突然绽放的、绝不属于这里的空谷幽兰。
“你……你怎么来了?!”
耿斌洋的声音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有些颤抖。他顾不上换鞋,穿着拖鞋就冲出了房间,几乎是踉跄着跑下了楼。
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上官凝练面前时,仍然觉得这一切如同梦境。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羽绒服,脸上带着长途旅行后的倦容,鼻尖和脸颊被冷风吹得微红,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温柔而坚定的笑意。
“你……你怎么来的?这里这么远!你的课怎么办?路费……”
耿斌洋有无数个问题,声音哽咽。
上官凝练伸出手,轻轻拂去他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翘了几节课。路费……我用了卖了一副很喜欢的油画……”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耿斌洋的心上。
“我知道你们很难,浩子受伤了,大家都很累……我想,你们可能需要有人加油。”
她顿了顿,看着耿斌洋因为疲惫和压力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语气却更加坚定:
“别人可能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但我会。”
简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千钧重量。耿斌洋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冲散了高原的寒意,冲散了连日的疲惫,冲散了那沉重的压力。
他猛地伸出手,将上官凝练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震惊、感动、心疼、爱恋——都化作了这个无声的拥抱。
上官凝练也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却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水和药油的、独属于运动员的气息,感到无比的安心。
“傻瓜……你不该来的……”
良久,耿斌洋才在她耳边沙哑地说。
上官凝练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执着
“我想来。我想亲眼看着你们比赛,想亲口为你们加油。”
这时,听到动静的芦东、张浩以及其他队员也都纷纷下来了,看到相拥的两人,先是惊讶,随即都露出了理解而温暖的笑容。
“我去!上官!你也太够意思了吧!”
张浩第一个嚷嚷起来,激动得差点把拐杖扔了。
“上官,你怎么……”
芦东也感到十分意外,但眼中充满了赞许和感激。
“哇!上官学姐来了!这下有动力了!”
其他队员也纷纷围了上来,脸上多日来的阴霾仿佛被这一阵清新的风吹散了不少。
上官凝练的到来,像一束强光,骤然穿透了笼罩在球队上空的厚重阴云。她的勇气和决心,无声地激励着每一个身心俱疲的小伙子。
第二天,比赛日。
当金融学院的队员们踏上那片被黄沙环绕的球场时,看台上的景象依旧令人窒息。主队球迷几乎坐满了所有看台,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助威服,发出的呐喊声低沉而富有节奏,不像陕北球迷那样狂野,却更像一**持续不断的海浪,带着一种冷静而持久的压迫感。
甘州师范大学的队员已经在场地上热身,他们
;个个神色冷峻,动作整齐划一,果然如同录像中那般,带着一股钢铁般的纪律气息。
热身时,金融学院的队员们依旧能感受到高原的影响,但相比于昨天,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他们的目光,不时地飘向那个空荡荡的客队球迷看台角落——上官凝练说她会在那里。
于教练做了最后的部署,依旧是强调防守纪律,耐心寻找机会,利用定位球。
“记住,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谁先犯错,谁就可能输掉比赛!保护好球,减少不必要的失误!”
裁判哨响,比赛开始!
如同赛前预料的一样,甘州师范大学从第一分钟起就摆出了稳守反击的姿态。他们的阵型收缩得极其靠后,两条防线之间几乎没有空隙。当金融学院控球时,他们并不急于上抢,只是牢牢站住位置,封堵传球线路,像一块巨大的、吸满了水的海绵,化解着金融学院一**看似凶猛实则无处着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