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明轩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他带来的鉴定师们也屏息凝神。
楼望和则安排人将他拍下的那块冰种飘花料和黑乌沙蒙头料运到一台相对僻静的解石机旁。他先处理那块冰种飘花。按照透玉瞳看到的内部情况,他精准地画好了线。
解石师傅按照他的线切割。
“哗——”
石皮剥落,露出里面细腻水润的玉肉,冰底之上,蓝绿色的飘花灵动飘逸,与窗口表现一般无二,甚至种水还更老了一点。
“涨了!稳稳的涨!”
“楼少爷好眼力!这块料子至少值两千万!”
周围围观的一些玉商立刻发出赞叹,有人开始出价想要接手。
楼望和微笑着婉拒,这块料子他打算运回楼家自有工坊加工,利润更高。这稳定发挥的一幕,也稍稍扭转了之前众人对他“纨绔”、“冒失”的印象。看来楼家少爷,并非完全不懂行。
而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带着哭腔的惊呼:“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万明轩的声音。
只见他那块A-018标王,第一刀切下,窗口那诱人的高冰阳绿只延伸了薄薄一层,大约两指厚度后,玉质急剧变化,颜色灰暗,种水干涩,并且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般细碎裂绺!那可怕的绺裂,正是从背面那道不起眼的“膏药綹”深入进去,几乎将整个内部结构破坏殆尽!
“垮了!彻底垮了!”
“我的天,六千两百万啊!就买了层皮?”
“膏药绺吃进去了!这……这垮到姥姥家了!”
解石机周围一片哗然,惊呼、惋惜、幸灾乐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万明轩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地看着那一片狼藉、几乎一文不值的石头内部,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楼望和!是他!一定是这小子早就看出了问题,故意抬价,把他往死里坑!
楼望和感受到那怨毒的目光,却并未回避。他平静地回望过去,眼神深邃,无喜无悲。
“楼望和!你坑我!!”万明轩失控地咆哮起来,就要冲过来。
他身边的跟班和鉴定师们赶紧死死拉住他:“少东家!冷静!这里人多眼杂!”
楼望和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那边的闹剧,转向了解石师傅,指向那块一直安静放在一旁的黑乌沙蒙头料。
“师傅,麻烦接下来解这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万明轩那边垮塌的惨淡背景音衬托下,却显得格外清晰,吸引了不少尚未散去、正寻找新谈资的人的目光。
包括那几个刚刚想接手楼望和冰种飘花料的玉商,也好奇地围了过来。他们都记得,这块黑乌沙,正是楼望和一开始拍下、并被万明轩狠狠嘲讽过的“垃圾”蒙头料。
难道这楼少爷,真的在蒙头料上也有独到之处?还是仅仅因为运气好,躲过了标王的大坑,现在想来试试手气?
解石师傅接过那块黑乌沙,掂量了一下,问道:“少爷,怎么解?擦皮还是直接切?”
楼望和早已通过透玉瞳洞悉内部结构。他拿起一旁的记号笔,在石皮上小心翼翼地画了一条线。这条线避开了那团浓郁绿色和核心
;血红的区域,选择从一侧玉肉较少、靠近雾层的位置下刀。这样既能最大程度地保留内部精华,也能逐步揭开秘密,避免过于惊世骇俗。
“从这里,先切一刀,薄切。”他吩咐道。
“好嘞!”解石师傅固定好原石,打开解石机开关。
“嗡——滋滋滋……”
锯片再次转动,切入黑乌沙皮壳。
这一次,关注的人远比刚才多。一方面是因为楼望和刚刚“精准”避开了标王陷阱(在旁人看来是运气),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块被万明轩贬得一文不值的蒙头料,究竟能开出什么。
石屑纷飞。
第一刀切下,薄薄的石片脱落。
解石师傅泼上清水,切面显露出来——灰白的雾层,夹杂着一些暗淡的、如同米汤般的玉质底子。
“啧,垮了。”
“果然,蒙头料风险太大。”
“就这表现,底价都亏了。”
周围响起几声失望的叹息,有人已经准备散去。
万明轩虽然还沉浸在巨大的损失和愤怒中,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再次嗤笑出声,尽管那笑声有些虚弱和扭曲:“废物就是废物!侥幸躲过一次,真以为自己是赌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