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容显资未答,她捡起地上的碎灯笼:“大人□□也发了,可以滚了吗,我的家,我还没参观完,也不欢迎你。”
宋瓒看着府里:“此处简陋,比不得我们府上。”
季玹舟给容显资准备的都是顶好的,只是迫于规矩,制式不及宋府。
“你今夜睡哪?”
“自然是这。”
“哪来的被褥?”
“这个月份,纵使地上也睡得。”
宋瓒没再回话。
容显资又问:“老婆婆呢?”
宋瓒道:“我进来时,她回门房了。”
容显资没再理会宋瓒,抬步离开,她想再看看这府邸,宋瓒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三两步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我带你回家。”。
次日容显资醒来时,身边已没了旁人,张内管看着容显资房门打开,有些干干地笑着:“夫人想用什么早点,大人去宫里了。”
容显资看着这群熟悉的面孔:“宋佥事的夫人,我记得是凤翔的孤女。我是尚功容显资,季家女儿,宋佥事的表妹。”
张内管低头,不敢去看容显资神色。容显资挪开目光,大步出府。
她下意识想跟上,容显资冷冷回头:“我以为眼下你没这个胆子敢跟着我。”
满京城都知道此时容显资是陛下跟前红人,张内管也有些惧怕,止住了脚步。
虽然张内管一直对容显资很是恭谨,但容显资能感觉到,此时和彼时的恭谨,是不一样的。
她迎着初升的朝阳向府门走去,步履未有一丝迟疑。张内管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犹豫片刻,终是扬声喊道:“大人的宗谱上,容氏之名未曾划去,容显资依旧是府上的夫人。”
光尘在晨光中飞舞,容显资没有停顿,也未发一语,径直融入了门外的光晕里。
宋栩被抄,连带着兰席也神清气爽起来,他朝乾清殿走去时,看见了宋瓒,碎着步子挪到他身边:“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抄自己亲爹,这事亏你做得出来。”
兰席嘴上说着讨伐的话,眼睛却笑得张不开。
宋瓒轻笑:“眼下三大殿没人卡着你钱了,这几日你在朝廷里也算是风头正劲了。”
兰席有些得意挑眉,可以一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借容显资的东风,兰席心下有些不舒服,他用手肘杵了杵宋瓒。
“我说你还是小心一些,别小看了那女人。”
宋瓒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有何可小心的?”
兰席大骇:“她连杀亲王杀大伴都做得出来,你爹也被她抄了,你还不提防她?”
宋瓒眉梢一挑:“内人是爱胡闹了一些。”
兰席听这话有些牙疼,他想说容显资好像也没多待见你吧,你这一副骄傲样是怎么回事,可一转头他咂摸出一丝不对。
“你还觉得容显资是你夫人不成?”
“不然?”宋瓒语气冷了下来,沉声道,“我与她同旁人不一样。”
兰席哑然。
若换做是他,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任凭那女子国色天香,他也不会再动心一分。
最重要的是,容显资这事,已经完全不属于情爱范畴了。
兰席措辞两下:“你莫被那女子蛊惑了,女子花言巧语起来,也很是厉害的。”
宋瓒道:“真心假意,我都收得下。”
他顿了片刻,又重复道:“显资和我,与旁人不一样。”
可能是兰席的话让宋瓒有些不悦,他不再同兰席一道,快步朝前走去,飞鱼服尾被风扬起。
容显资一回来,便见孟回在自己门口张望着,她悄没声走到孟回背后:“你在看什么?”
孟回武功不及容显资,完全没察觉,冷不丁被吓得一哆嗦:“我的祖宗啊!”
容显资扯扯嘴角,觉得认识孟回有些丢人。
“姑奶奶你昨夜哪去了,真不怕陛下突然想起来传唤你啊,”孟回拍拍自己胸脯,“是那姓宋的为难你了?”
容显资不答,推开院门走进去:“陛下传唤我,不还有您这个东厂提督,未来掌印顶着?”
孟回撇撇嘴,踩着容显资后脚跟进了院子:“昨夜急报,东南沿海倭患愈发严重了,今早朝廷上帮浙江一代要钱的唾沫都快淹死人了,户部和兵部俩侍郎直接在殿上打起来了。”
容显资皱眉:“户部侍郎?那不就是兰席,宋瓒没帮他打自由搏击?”
虽然没听明白容显资嘴里的自由搏击是什么意思,但孟回有些尴尬咳嗽:“没……”
这神色不对。
容显资打量了一下孟回,发现他有些不自然,她迟疑问道:“东厂和锦衣卫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