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宋栩立马想到前几日他在床笫上的不同。
他看向宋瓒,眼前自己儿子颀长挺拔,而他已有老态。
“看来得去一趟北镇抚司,请吧”宋瓒手抚绣春刀柄,缓缓侧身,露出门口天光,“父亲。”。
此时刹那传得满朝皆知,凝灰阁太高,容显资那孤雁似的一坠几乎被所有人目睹,纵使宋栩政党如何隐瞒,也压不下去。
何况还有锦衣卫和司礼监齐发力。
而以梅论梅次辅为首的一党则是彻底拿住了此事,纵使他们自己的扬州卫指挥使也死于高楼之上。
无人敢替他们喊冤。
因为被打搅的祭祀大典才是陛下真切发怒之处,没人想步上一届阁老的后尘,但必须有人来承接陛下的怒火。
要么宋栩,要么幸存者容显资。
或者都为这场未尽的大典做牺牲。
是日一早,乾清宫终于传出了旨。
宋阁老暂押诏狱,尚功容显资护典不利,净心未成,杖责一百,而后静思己过三日,不进米水。
东厂掌刑。
一百杖,是个玄妙的数。
手下力道讲究,十杖足以毙命,也可毫发无伤。但一百杖,纵使下手的人轻轻抚过,刮也能刮出一层皮了。
而后面的静思己过,则是要容显资的命留着。
同时,一顶软轿抬了一人入皇宫。
是宋婉。
此时,兰席又再度上呈,直言三大殿的修缮款项捉襟见肘。
众人终于明白皇上的意图,而残害皇室是怎么也洗不掉的杀头大罪。
这罪是要宋栩顶住了。
歇了一夜的容显资被拉到了内廷压在刑凳上,此刻孟回也带着满头茶叶渣子回来了。
一内使走上前:“厂臣,怎么打?”
头上的茶叶是陛下砸的,孟回不敢在众人面前擦去,他想着殿里陛下的旨意:“留条命。”
内侍一惊:“这意思是朝实打?”
孟厂臣未回,走上前在容显资面前蹲下,却见容显资并不胆怯,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物件。
是那衔尾蛇链子。
“你以为杀了裕王,免了陛下心患,陛下会暗地赏你些什么?”孟回皱眉,“你敢杀皇室,陛下岂会安心你?还有王祥,纵使这些年他将贪的账和内廷混在一处,但也是陛下侍伴!”
容显资把那手链贴在自己脸上,不以为意道:“不杀裕王我活不成。”
孟回一怔。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杀裕王是想讨好陛下,三大殿接连告急,陛下不会放弃抄宋栩,一连杀两个靠讨他欢心上位的人,下面的人不敢言却会不敢为。”
“而王祥必须死。”
容显资摩挲着掌心的白玉。
“纵然陛下此时留你一命,而后呢,你一旦犯错则必死无疑。”孟回压声,有些焦急。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昨日她并未戴这手链,故而这链子还是洁白无瑕。
“打之前能给我塞点东西吗?”
“给你帕子咬着?”
“给我寻玉兰花吧。”
“这月份我上哪给你找玉兰花?”
“干花也成。”
孟回看着容显资,长叹了一口气。
“且等着。”
一旁的内侍壮着胆子开口:“孟厂臣,再不打就误了时辰了。”
“没看见我去找东西吗?你们待会不能舞板子快些?”孟回一怒,语气有些冲,随后又觉不妥,柔下声来。
“抱歉,”孟回压下火气,“我去给她寻东西来,有什么我担着。”
第77章第77章宋瓒,我允许你留下来给……
孟回大步走出司礼监,却迎面遇上了往此处赶来的阿婉。
眼前女子一身华服,孟回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当牛做马的童养媳阿婉眼下已经是宋顺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