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资走后,其中一姑娘走到阿婉身边:“婉小姐,现在怎么办?”
阿婉掐掐手心:“先回去找母亲。”。
“姑娘,老夫人刚用完午膳,现在有些乏了,还请姑娘在偏厅等一会。”一位穿得比其他丫鬟好些的姑娘走出来,对站在厅中的容显资道。
容显资侧头看看院内的日晷,明白这是老夫人给自己下马威看,便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尊老爱幼,体谅老人家,便等两刻钟,若是两刻钟后老人家还没醒。”
她顿了一下,朝那大丫鬟礼貌笑道:“还劳烦你转告,她可以去宋瓒院子里寻我,我没有午眠的习惯。”
那大丫鬟上下打量了容显资一眼,见此人如此不知礼数,语气轻蔑:“姑娘,老夫人并未赐座。”
闻言容显资笑笑,眼神却还是冷的,她将手撑在旁边桌几上:“老人家睡了,自然不会开口赐座,但也不可能让客人站着等吧。好歹是宋阁老的母亲,不能比我还不懂规矩吧。”
客人二字被咬得极重。
她并未压低气息,不管是再耳背的人,都应该能听见了。
从屏风后传来杵杖的声音,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传来:“如此粗鄙无礼,瓒儿怎么会看上你。”
容显资挑眉,随口道:“老人家好。”
旁边张内管怕容显资真在老夫人院子里有个什么好歹,拼命使眼色,结果却听见容显资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大惊失色。
“这您得问您孙子啊,问我这个苦主有什么用。”
她踢踢脚,将脚上的金链子堂而皇之摆出来,众人皆避开眼睛,不敢多看。
那老夫人更是生气,怒斥道:“大胆,不敬夫主。”
旁边那大丫鬟见老夫人生气,更是趾高气昂:“容??x?氏,顶撞了老夫人,还不跪下。”
容显资仍是四平八稳坐在位子上,冷冷看着唱双簧的二人。
老夫人何曾受过这种气,她抬手向旁边的婆子开口:“把她给我按下去。”
闻言那大丫鬟更是倨傲,等着看容显资的好戏。
却见两个婆子凶神恶煞走上前,正想伸手擒住容显资,容显资单手抓住一人手腕,将那人手腕压在另一人手上,随后用力一推,两婆子相互绊着摔了个四仰八叉。
容显资收回手,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
“老夫人,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容显资尊老的底线已经被打破,不再用敬语“我不信你不知我是如何被你孙子强掳过来的,你就算看不起我,该教训的也是你孙子。”
“谁允许你这样同老夫人说话的,”还不等老夫人开口,旁边那大丫鬟就立刻颐指气使“还愣着干什么,将这女子拿下。”
院内小厮婆子一哄而上,容显资眼神锋利,足踝金链哗啦一响,旋身扫倒二人,有抬手打开身前婆子。身后又有俩小厮扑上,她正欲反击,链子却已绷直,身形一滞。
就这个空当,数道黑影压下,棍棒压肩,膝弯遭击。
容显资半跪在地,讥讽道:“果然是一家人,都喜欢做点以多欺少的事情。”
这话把宋府全家都骂了,老夫人顿时怒火攻心,指着容显资的手发抖:“你这个狐媚子,老身今天要替瓒儿好好教训你。”
她大袖一挥:“给我打她十板子。”
旁边大丫鬟捂嘴压笑,随后语气轻柔安抚:“老夫人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容显资被压在凳子上,那婆子一板子打下来,让她从尾椎骨疼到了天灵盖。
这是往实里打的。
她趴在凳子上抬眼,满眼狠戾地看着老夫人。
那丫鬟见容显资的眼神,厉声朝容显资呵斥:“你是不服?瓒少爷最是孝顺祖母,等他回府你哪有好果子吃!”
此时,从院外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女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是个孝顺人?”被阿婉搀扶着的季筝言大步踏进院落,草草给老夫人行了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说罢,看向那大丫鬟:“抱琴,容姑娘乃婉小姐和瓒少爷的救命恩人,你这是什么语气?”
季筝言走上前,将容显资扶起,直接撕破了宋府的颜面:“老夫人,容姑娘本来是我侄儿的未婚妻子,再怎么也该卖我这个宋府主母的面子吧。”
旁边的下人巴不得自己耳朵聋了。
随后季筝言俯声在容显资耳边低语:“玹舟一切安好,云鹤坊。”
容显资长松一口气。
她这么安分来这宋老夫人院子,又闹成这样子,便是想避开宋瓒眼线。
他实在防她防得严,阿婉多次想同她说些什么,总会被人盯着,最后不了了之。
但她没想到这老夫人铁了心要弄她。
容显资又看了这老夫人几眼,将她的模样记在心里。
得了自己想要的,容显资也不想再同这深宅大院的人纠缠,她谢过季筝言便想离开。
可被下了面子的老夫人岂会如此善罢甘休:“季氏,现在季家就剩个季玹舟了,你以为你能有什么靠山。”
阿婉抬步上前,挡在季筝言面前:“祖母慎言,母亲乃阁老嫡妻,兄长生母,不必要什么靠山。”
“你个外面捡回来的婢子,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那叫抱琴的大丫鬟扶着老夫人,给她顺气“真把自己当宋府小姐”
容显资冷冷打断了抱琴的话:“你说她不是宋府小姐,就去找言官检举。宋婉的身份,是兰席兰大人述职的折子上写着,司礼监批红,如果不出所料,宋瓒同君父交差也是这个说法。”
她顿了片刻,看着抱琴眼睛:“怎么,你忠宋府,不忠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