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矮几上的香炉飘出的烟在日照下呈螺青色,是宋瓒身上的沉香味。
此间何处,不言而喻。
容显资轻拂开婢子伺候她穿衣的手,下意识想下床却被锁链桎梏,她一怒之下将漱完口的海棠杯砸向房口。
瓷杯破碎的声音在房内响得突兀,一众婢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主子生气了,慌忙跪下。
“不是冲你们发火,烦请都起来,”容显资眉头不解,克制着安抚丫鬟们,随后朝门口厉声“宋瓒。”
一旁丫鬟听见容显资直呼宋瓒大名,更是抖如糠筛。
倏而,宋瓒端着一锦盒慢条斯理进门,他换下了那飞鱼服,身着鸦黑直身袍和朱红褡护,衬得他神采英拔又不失威严。
他看着心情颇好,沿着床边坐下,将那锦盒打开:“倒是醒得比我想的要早。”
盒子里面是一翡翠衔尾蛇镯子,水头极好,几近透明,阳绿油底。容显资在现代都鲜少见过这般极品的玻璃种。
雕工精细,却又十分舍得切割。可能是觉得这般太单调,又辅以金丝手链做点缀。
宋瓒牵过容显资的手,小心将这镯子给她戴上。容显资用力挣脱却无可奈何。
待那镯子一戴上,容显资便要取下,只听宋瓒淡淡开口:“戴着,这镯子什么下场,送你原先那镯子的人就什么下场。”
闻言容显资摘镯子的手顿下,她抬眼带着怒气:“他没有得罪你。”
宋瓒抬手给容显资理理尚未梳理的散发:“他勾引你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千言万语,百般辱骂不知从何开口,容显资实在气极:“你给我解开,我们打过。”
这话把门口的老婆子给吓着了,这婆子约么有些地位,她犹豫开口:“姑娘,这玉种可是少爷从库里翻出的好东西,连宫里都少见的宝贝。”
不想迁怒旁人的容显资深吸一口气,随后长长呼出,她尽量柔声道:“大人,您到底要作甚,劳烦给个痛快话。”
宋瓒目不转睛看着容显资:“要你。”
容显资被气笑了,顶腮咬舌,一股气哽在胸口:“可以。您让人先下去,我包管给你伺候得子孙都绝了。”
旁边尚有未通人事的丫鬟,听得这话臊红了脸。
现在人就在自己手里,宋瓒也不再那般防备,他含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午时了,饿吗?”
说完也不等容显资回答,便朝门口那婆子道:“张内管,摆膳。”
午时了,那今天就是一号。可季玹舟不在她身边,她这月是暂回不得了。
她忽然想到,所以季玹舟去杀那副官落下伤,让她带他去关月的医院,并且歇在了那,是不是也是防着这种事。
总归她现代的身子睡在关月那,出不了岔子。
这姓张的管家娘子见这女子如此对宋瓒,以为她落不着好了,可听见少爷似乎并不介怀还颇为陶然,心下惊涛。但到底是府里老人,只冷静应好,下去吩咐了。
看着宋瓒软硬不吃的样子,容显资换过话头:“我那镯子呢?”
“那镯子寒酸,配不上你,我物归原主了。”
听到那镯子还在,容显资松了口气,她又问:“那他呢。”
本还和煦的宋瓒周身气场立刻冷冽起来,随后又缓和下来:“在料理他母亲后事,应该还在守灵吧。”
容显资心头一痛,眉间突然被温热拂上,是宋瓒的手。
“皱眉做什么,是想要什么东西吗,告诉我,我送你。”宋瓒抚平容显资皱着的眉头。
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悦,怎么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与他无尤?
容显资一把打开他的手,拒绝他的触碰。她不想再同他说一句话,却迫于形势,压火开口:“你不是说吃饭么,你拴着我,我怎么吃。”
她晃了晃锁链,弄得哐啷响。
宋瓒轻笑,从袖口拿出一把钥匙解开锁链另一头,还不等容显资钻空子,宋瓒就将这一头锁上了容显资另一只脚,单手擒住容显资双手手腕。
“大人这是把我当囚犯?”容显资讥讽。
宋瓒没有立刻回话。
他看了金锁链和白皙的脚踝良久,喉结滑动。
容显资看着宋瓒那出神的样子,慌忙将脚收回毯子里。
宋瓒回过神,欲盖弥彰咳了一声,从床单上撕下一条带子,捆住容显资手腕。
“莫要挣扎,此结越挣扎越紧。”宋瓒捆得不算扎实,却很有手法。
随后他用那貂毛毯子将容显资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她向中堂走去。
一路上的仆人皆低头敛声屏气不敢多看,容显资在宋瓒怀里根本挣扎不了:“大人,我只着了中衣。”
宋瓒步伐不停:“我院子里的小厮都被打发了,只留了两个往日服侍我的老太监,这院子里只剩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