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浪没有回复,对话到此为止,单承言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因为他知道,再过一会儿,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给他道一声晚安。
他与江瑶浪之间,也终于可以用上“来日方长”这个充满着期待的词。
念及此,单承言的嘴角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扬起,他觉得现在幸福得要死,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
他拿起同样落满灰尘的扫把和拖把,也亏得家具少,速成保洁完毕,竟不需要半小时。
接着,他取出换洗衣物,跟在江瑶浪身后,也洗了一个澡。
吹干头发后,他走进这间房子里唯一被精心布置过的卧室——如果江瑶浪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这里的陈设,甚至床单的花色,都与他四年前的卧室一模一样。
单承言直挺挺地向后倒进床铺,四肢舒展,目光望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他选择把这里当成住处,正是因为这里处于江瑶浪家正对的楼下,再加上户型一致,所以,现在的他恰好就躺在江瑶浪的床下。
他生出妄想,虚虚环抱着空气,仿佛已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拥入怀中。
*
江瑶浪回到北京后,先去店里看了一圈。
当天上班的恰好是小琦,于是在结束日常汇报后,小琦犹犹豫豫,还是出言打听:“店长,就是,前几天有一个又高又壮,看起来就很有钱的人,来店里不知道是干嘛。”
“奇奇怪怪的,点了杯咖啡也不喝,就在窗边那里坐了一下午,要不是小清姐回来了,估计还舍不得走。”他伸手指向单承言那天所坐的位置。
江瑶浪一听便知道他在说的是谁,他把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句话也没说啊?就干坐着?”
小琦努力回忆:“唔,还是问了两句话的,就是问我你们去哪里了。”
“所以我才觉得可疑嘛!还以为是寻仇的,”小琦说到这儿,赶紧找补,开始夸夸,“但店长人这么好,怎么可能跟人结仇呢!”
“行了,你小子瞎夸啥呢,又不是不乐意告诉你。”江瑶浪失笑,“咋说呢,那人就是一个以前犯了错的朋友,想来找我,但又怕我还怪着他。”
“所以你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也正常。”江瑶浪说,“人心里没底,就干啥就都没底气。”
“不过嘛,他以后应该不会再这样做了。”江瑶浪拍拍小琦的肩膀,“他要是再吓你,你就找我告状。”
“嘿嘿,”小琦摸着头,压低声音,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我还以为你们有一段儿呢,毕竟他看着就像失恋了,气压低得想炸掉全世界。”
闻言,江瑶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这不是门儿清么,还找我问啥呢。”
小琦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所以,他这是找店长你复合?”
江瑶浪抬手拍他的头:“八卦,上你的班吧,我去睡觉了。”
“好嘞好嘞,店长慢走。”小琦冲着江瑶浪往外走的背影大声说拜拜。
*
江瑶浪提着行李箱上楼,走到四楼时,忽然想起单承言提过在这里也有间房子。
他环顾四周,走到唯一没贴对联的门前,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两下。
他在门口静候片刻,里面毫无动静。
但江瑶浪还是觉得可疑,于是加大了力度,又踢了两脚。
这次总算是把里面的人踢了出来。
单承言一脸不耐烦地开了门:“谁啊?”
江瑶浪冷笑:“你爹。”
“瑶瑶!”单承言惊喜地瞪大眼,迅速整理好自己凌乱的睡袍,“怎么来找我了!”
“哟,睡着觉呢,被我弄醒了很不爽?”江瑶浪语气凉凉。
“没,在上班。”单承言实话实说。
“上班不去公司?”
“老板嘛,还是有点特权的。”
“大老板,在这里住多久了?”江瑶浪的声音透着不悦。
单承言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我加上你微信之后才搬回来的,真的!”
“待了没两天,瑶瑶,我不骗你,我就是想离你近点……”
“哦,”江瑶浪应了声,又说,“不让我进去坐坐?”
单承言僵住了。
屋里能坐的地方只有一个,可他知道江瑶浪看见后肯定会生气。
见他一直堵着门,江瑶浪眯起眼:“怎么,里面有鬼?”
“没,但我不想你生气。”单承言顺从地往后退了一步,让江瑶浪踏进这间空旷冷清的临时居所。
江瑶浪无语地盯着四面白墙,问:“你在哪办公?”
单承言心虚地咳了声,主动带路:“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