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渺走过去,清晰的脚步声让他抬起头来,裴渡摸了摸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冰?”
“冷啊。”况且刚才骂人太兴奋了,血都往脑袋上涌,手自然冰凉了。
安渺眨眨眼,忽然想逗弄他:“这时候,你不应该把我的手牵着,放进你口袋里,说给我暖暖么?”
“你就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爱?”裴渡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这样暖和点。”
回酒店的路很近,披着他的衣服,肩膀处还能感觉到裴渡的体温,安渺只冷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暖和起来。
……
廊灯下,李子安远远看着,只觉得安渺身边的那张脸无比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
印象中,是跟她分手后的第二天。
那天他七点半从宿舍出发,他并不是本地人,没有房子,兼职住的是画室安排的公寓,正当他走到画室楼下时,忽然看到一个穿校服的男生。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忽然降温,到了需要准备外套的程度,但正是夏天,谁会放外套在公寓?他有些冷,于是多看了那男生两眼。
他靠近时,男生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和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那时候还在想,年轻真好,看起来身体就好、力气也大。
男生在他视线中将校服叠好,放在一旁的邮件箱上。
然后在二人错肩而过的时候,一拳将他打倒。
他被打蒙了,天旋地转,背砸在地上,嘴角更是鲜血直流,痛得他直抽冷气。
打完,男生就跟神经病一样站在那儿,再不攻击了,他骂了一句,很快还手。
结果男生又是一拳,砸得他眼冒金星。
他感觉自己快被打死了,拳拳到肉,五脏六腑似乎都扭做一团,脑袋也痛得像是脑震荡,皮肤淤青到碰一下都疼,结果去医院一检查,不是致命伤。
他报警,警察说这是互殴,你要不还手的话,还能立案。
他当时气疯了,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星期,现在每到阴天,下颌处还会隐隐作痛。
那时候只觉得自己真的碰上疯子了,打他还要脱外套,把他快打死了,那人一穿外套,优雅地走了。
操。
现在想来,那人当时故意站在那里,就是在等他还手。
穿着校服,是因为那天可能得回学校,虽然已经过了返校日,但大概有个什么身份,需要穿校服参加?李子安这么猜测。
这么一想,就全串起来了。
李子安站在那儿,只觉得被气得牙痒,刚才被安渺骂得还不了嘴的憋屈就在眼前,新仇旧恨加一起,令他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
他走到前台,想起自己因为并非主办方邀请的嘉宾,只是陪同人员,所以签了名字,也留了手机号。
那……那个人作为陪同人员,也会留电话吧?
李子安叩了叩桌面,开口跟前台工作人员说:“总导演要一份陪同人员名单,你给我拍个照。”
……
…………
晚上九点,安渺在浴室里洗澡,裴渡敲着电脑,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打第三遍的时候,他排除了骚扰来电的选项,接起。
“哪位?”
“我们见过的。”电话对面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对他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渺前男友。”
似乎预判到他会挂电话,对方放出了他难以按下挂断的筹码。
“她刚刚见过我了,你不知道吗?”-
因为要卸妆护肤做泥膜,安渺只觉得这次的洗澡时间前所未有地长,等她关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都快缺氧了。
她套上睡裙光速拉开浴室门,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舒服不少。
她擦干泥膜,又吹干头发,一套流程下来,已经累得只想瘫着了。
安渺转过头,想看看裴渡在忙什么,结果一偏头,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他在看她。
“怎么了?”安渺起身,问了句没实质意义的话,因为她知道裴渡也没什么事儿,只是闲得无聊而已,她走到沙发边,却意外发现很漂亮的夜景,“这个窗户正好能看到公园诶。”
一整面的大落地窗,视野效果很好。
裴渡起身,她以为他也会过来看,结果他只是站在她身后,忽而开口问:“你吃完饭就出来了么?”
“啊?”意识到他在问晚会的事儿,她点头说,“是呀,我吃得很快。”
裴渡:“嗯。”
“不过我今天看到李……哦,你应该不认识他,”安渺说,“就是我前任,很烦人,我把他骂了一顿。”
她回身,想起来自己在那时候还拿了礼品盒,下意识抬手:“那儿还有个礼物,我没拆……诶……”
来不及完全转身,她被人从后按在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