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的话……
可,即使,真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其他情况,又能怎么样呢?
她又不想跟他谈恋爱。
既然不想跟他谈恋爱,那有的东西考虑得那么清楚,对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反而是一种破坏?
爷爷从小教她不能太聪明,有时大智若愚,装傻或不那么聪明,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她想,如果她刻意保持的迟钝,能让她和裴渡的友谊不遭到破坏,一直稳定下去,也许更好?除去友情,爱情……太脆弱了。
她没来由想到和前任分手的那天晚上,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气氛恰好,没有下雨,没有刮风,寻常得和以前任何一天都一样,她没做防备,那人站在对面,明明是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按理来讲应该看清、也熟悉的人,居高临下地对她说:“安渺,你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好陌生,原来她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会看人。
又想起分手前,在他热情的追求过后,态度断崖式下跌的冷暴力时期,十七八岁的她懵懂地站在画室楼下,无措地打电话给朋友,嚎啕大哭着问:“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他追我,他先说的喜欢我,我一开始明明不喜欢他啊,因为觉得他会对我好,所以才答应的,但为什么最后,事与愿违了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很差劲吗?我不值得被爱吗?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呢?
如果是现在的她,一定会告诉那时的她很多道理,安抚她、安慰她,可那年的她孤立无援,对爱情和异性所知甚少,更何况,遇上的是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对方游刃有余,她只能被动承受。
她能体谅那时候小小的安渺。
初高中的向往时期,她曾幻想过很多次,如果拥有一段初恋,会是怎样的美好结局——但一切都没有发生,故事的结局是她疲惫地提出分手,而对方也没有挽留。
她当然伤心,但也不是没有走出伤心的能力,熬过痛苦的一周,她渐渐开始走出,好像过了几个月已好全了,代替眼泪的,是难以形容的厌恶。
对前任的形容,也不能免俗地,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变成了人渣。
要和裴渡走到这一步吗?
不要吧。
……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吧,安渺想,身边恋爱超过一年的人都好能忍,可以忍受男友的心猿意马、吼叫、不耐烦甚至是不够尊重,我忍不了。前任是人渣,可说的也不完全错。
别折磨裴渡了,也别让爱情折磨她了。
她撑着脸颊出神,忽然被何瑶打断。
“又琢磨啥呢?”何瑶道,“我没别的意思,不谈无所谓啊,有机会睡一睡也是很好的嘛,毕竟裴渡这种极品男,嘿嘿……”
安渺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保守的:“没关系怎么睡?我接受不了。”
“那第二天起来就当自己没睡过嘛,”何瑶朝她扬眉,样子很好笑,“爽过不亏。”
何瑶:“我发现你这人特儿较儿真儿,凡事想那么清楚干嘛,顺其自然呗,你管你对他什么感情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现在快乐就行了,别琢磨那么多有的没的,时机成熟,瓜熟蒂落,别提前操心了啊。”
“其实主要是琢磨了也可能琢磨错。”安渺道。
气氛安静了会儿,她从有点伤心的回忆中抽离,听到何瑶问:“诶对了,你现在还会想起李子安吗?”
李子安,她记忆里杀千刀的前任,其实她并不想把和他的那一段定义为初恋,在她的记忆中,初恋回忆起来,应该至少是美好的。
“会啊,”安渺由衷地说,“每次唢呐一响,我都觉得走的是他。”
“……”-
中午火锅吃得太饱,她们看了场电影,晚上就随便吃了点小吃,在负一层的地铁站分别。
何瑶问她要不要买点面包回去,映入眼帘的又是新品推荐芝士厚乳卷,她怀疑自己被这玩意缠上了,匆匆摆手说不要。
她是不是让人给下蛊了,还是这是今年的流行单品,怎么到处都是厚乳?
她正在纠结坐地铁还是打车回去,突然看到手机一亮,解锁开,是裴渡的消息。
他道:要不要我去接你?
安渺凝神看着这条消息,感觉好反常,谨慎道:为什么?你要害我?
裴渡:?
然后他的消息就再没来了。
这下好了,本来都忘光了,现在又是厚乳又是裴渡的,她又全给记起来了。
她在负一层闲逛着拖延时间,想尽可能晚点儿回去,这样要么裴渡睡了,要么,两人独处的时间也能少一些。
逛来逛去,找到一家电玩,她买了个套餐,取了两百枚币,打算抓娃娃。
她之前看别人说,娃娃机的爪子都是调试过的,松了几次之后就会牢固一次,所以不能一下抓这个一下抓那个,最好是始终在一台机器上抓。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原位,一边抓一边犯困,以前挺感兴趣的项目,不知道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无聊。
大概她形单影只的状态太明显,又是坐在门口,二十分钟不到,已经来了至少五个男的搭话,她疲于应对,往里头挪了挪。
没几分钟,视线里又出现一双白鞋,停在她旁边。
安渺:“我结婚了。”
旁边的人顿了顿,这才道:“跟谁?”
她一惊,抬头看到裴渡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没做醒:“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