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渺烦躁地把枕头扔他脸上,企图达成某种封印:“我怎么知道,万一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时候趁虚而入呢,我难道还会诬陷你吗?”
裴渡揭开枕头,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淡淡道:“你是不是真的做春梦了。”
“我要做春梦我从这儿出去,不走楼梯也不坐电梯,”安渺指了指窗户,“我跳楼下去。”
“……”
顿了几秒,他道:“也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很至于!”
安渺很在乎,转过头不再和他对视,企图切断和他之间的任何电波联络,过了几秒,又把头转回来,一字一停地下了定论:“绝、不、可、能。”
“可能……可能是看的哪本小说里的吧,”她伸手关灯,含糊道,“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空气里只有裴渡轻微的呼吸声,不知道是在审视她,还是睡着了。
……
安渺的脑袋里杂乱了好一会儿,半个小时都没睡着,后面强行让自己专注于呼吸,这才慢慢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后有呼吸迫近,有人握住她腰,将她缓缓贴向自己,那人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她在混沌之间感受到危机入侵,一种奇异的舒适和极度的困倦开始循环交叠,她想说话,但身体和声音都软绵绵,半晌只能哼出一句:“裴渡……”听着倒像是撒娇了。
然后画面忽然一转,变成拍大头贴的照相空间。
裴渡拉着她拍照,站在她后头,下巴搁在她肩上。她抬头看向屏幕,两秒后,屏幕变成了镜子。
世界塌陷、旋转,她的心跳被人托举掌控,在他掌心飞快地变形,不可控感让人变得紧张,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等下,我衣服呢??
像是陷在梦魇间,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清醒不过来,猛地一睁眼,画面又变成浴室里蒸腾的水雾,和沿着瓷砖下滑的水珠和指印,安渺很焦急,灵魂从身体中逸出,结果变成了第三视角,欣赏自己被裴渡吃麦片——
等一下,怎么又变成麦片了!?
她呼吸一窒,瞬间被憋醒,睁眼的那一秒,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黑糖跳到她枕头上,开始舔她的额头。
这梦太吓人了,她惊出一身冷汗,灵魂也像被抽离,直到裴渡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他站在窗边,搅弄着杯子问:“做梦了?”
麦片的香气在卧室里弥漫开来。
安渺瞬间就应激了,声比人高道:“没做春梦!”
裴渡:?
“我没说春梦,”他把杯子放在床头,“快起来吧,十点了,再睡要头疼。”
她侧着头,睁着眼,一粒一粒的麦片飘在水面最上方,清晰,且难以叫人直视。麦片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眼睛。
安渺闭上双眼,觉得睡前真是不能聊些有的没的,不然全进梦里了。
她闷闷道:“我不喝这个。”
本来也就是发泄,结果没过一分钟,裴渡走了过来,端起:“那我喝。”
……
…………
安渺坐起来了。
裴渡很少见她这样的表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祈祷。
她舔了下唇:“你也别喝了,行吗?”
“……”-
很可惜,那杯麦片最后也没有被浪费。
早餐时间,她眼睁睁看着裴渡吃几口面包,就端起麦片喝几口。
优雅、从容、淡定,没完没了。
你不能一口气喝完吗,非得让它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安渺愤然起身。
裴渡抬眼:“去哪儿?”
“出去跟何瑶逛街。”
“哦,”他淡声应着,垂下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安渺觉得这问题好稀奇:“你说呢?”
你是说我俩见面半小时,握个手就道别是吗?
“无所谓,”他道,“我随便问问。”
裴渡:“晚上呢。”
“晚饭看情况吧,可能在外面吃,也可能回来。”
他答了个“嗯”,就再没说话了。
安渺换好衣服出来,提醒道:“书房里我那些拍摄东西你不要动啊,我还没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