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渺看着裴思齐在那边折腾,没几秒就收回视线,正要问裴渡中午吃什么,忽然看到一条红印,问道:“你手怎么了?”
裴渡也跟着她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似的,用手指蹭了蹭:“可能刮到哪里了,没事。”
“都出血了!”安渺看着他指尖红印,意识过来,“不会是你刚拉我的时候被蹭到的吧,那里好多树枝。”
她道:“你带创可贴了吗?”
“没。”
安渺回身去问:“阿姨,你有带碘伏之类的东西吗?”
“有啊,”许茹说,“裴思齐总到处乱蹦,我会带一些应急的药膏,你受伤了吗?”
“没有,是裴渡,他手划了挺长一道口子。”
许茹立刻过来,二人围着他碘伏消毒、清水冲洗,他觉得好笑:“没必要,过两天就好了。”
安渺:“万一发炎了有你受的——”
话没说完,只听到哪里“啊!!”地一声,语调很熟悉。
紧接着,似乎是意识到没人搭理,裴思齐又在那边大叫:“妈,我被烫了!!”
许茹回头:“你等一下。”
许茹刚把头转回来,就差最后一个创可贴,裴思齐又在那边大叫:“妈!!!妈!!!!!!”
许茹叹气,将东西放在裴渡手上,跟他说:“你弟自理能力差,我去看看他。”
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他抿唇,嗯了一声,已经习惯。
安渺正在研究自热火锅,好不容易盖好了盖子,一转头,他已经很随意地将伤口用很小的创可贴盖住,完全不在乎还有五厘米长的痕迹暴露在外。
“你这对吗?”她把纸巾叠起,盖在他伤口的位置,又用创可贴拦腰一贴,至少不特意去揭的话,灰尘是不会沾上去的。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掌,“看吧,还是我厉害。”
说完,她正等着裴渡的反驳,或是别的什么话,像他们日常打闹一样,但她一抬头,发现裴渡只是垂眼,罕见地沉默。
“怎么了?”
“没事,”他说,“可能是饿了。”
她总觉得应该并不是这个原因,可启了唇,又不知道要怎么问。
等到中午休息结束,他们继续爬山,走走停停的三个小时,裴思齐一会儿腿疼一会儿手疼,一会儿头还疼,就这样黏在他妈身边,狗皮膏药一样撕不开。
偶尔许茹被他闹得烦了,他就耍赖撒娇,反正总有办法吸走全部的注意力。
安渺全程紧跟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许茹:“我去问问你哥要不要喝水。”
裴思齐:“干嘛不问我?我也要喝水,我热得心口痛……啊!”
一个空水瓶砸他脑袋上,他怒气冲冲回头看,安渺就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
裴思齐:“……”
安渺指着地上:“水瓶捡起来。”
裴思齐咬牙切齿,把砸了自己的水瓶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许茹松了口气。
她早就想揍人了,但小时候的疏于管教,让裴思齐并不怕她和绍钧,他只怕安渺。
安渺:“能爬就爬,不能爬就坐缆车下山,你妈都要被你吵死了,你以为谁跟你一样都十七岁吗,谁有那么多精力陪你闹。”
裴思齐愤然,握拳看她半天,没说话,自顾自闷着头往山上冲了。
她不想搭理,转头看到冰柜,想买两根冰激凌,顺口问裴渡要不要。
问句说出口,却很久没人应答,她这才回身,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人。
裴渡不知道去哪儿了。
临近六点,快日落了。
她顺着来时路往回走,走了五分多钟,正忍不住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回头去包里找手机,结果一侧头,在空旷处看见一道背影。
她站在原地。
这个点下山的人很多,三五成群,嬉笑打闹,从她视线的取景框里掠过,他坐得很远,包放在身侧,看起来有点孤独。
安渺深呼吸一口,整理了心情,这才坐在他旁边,故作轻松地开口道:“看日落吗?”
她说:“我刚帮你报仇了,我把裴思齐揍了一顿,你都没看到,好可惜,我还——”
裴渡忽然说:“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