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靠在帝王怀里听着对方说那些过去的事情,她手中还握着那枚小巧的,足以被单手掌握的玉印,指腹微微按压凸起的字迹,无声摩挲“圣后”二字,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想起在大楚之前,倒也有二圣之先例,帝后携手共治江山,彼此之间难分你我,传了一段历史佳话。
虽后世有人诟病其牝鸡司晨,却也无法覆盖二圣所治之下的太平盛世,是褒是贬,世人心中自有分晓。
那些朝政上的各类折子,温渺看得并不少,甚至其中有十之三四,源自她思、帝王批之。
尤其在乾元帝的有意为之下,自她入宫为后至今,有关大楚皇后的名声早已在民间、朝堂之上散开,源源不断的好名声如鲜花、掌声一般簇拥在温渺的名字之下,将她高高捧起,倒也积攒了许多民心所向。
再者乾元帝自登基掌权后本就我行我素,乃大楚现如今君权最集中的帝王,世家、官员奈何不了他,便也拥有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力,于是将温渺的名声抬至朝堂之上,倒也不算艰难。
而今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时间——三两年大抵就能实现乾元帝心中所愿,将这大楚江山如聘礼一般,留下属于温渺的痕迹。
对于此事,帝王向来野心勃勃,试图借此将自己与温渺之名死死绑定。
眼下,乾元帝慢条斯理地说了过往,宽厚的手掌拢着温渺更小一号的手,一寸一寸从对方的指尖抚摸到指根,又开口有些明知故问道:
“皇后应当知道朕想要做什么吧?”
温渺默然,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傻,甚至早在第一次被乾元帝抱着看奏折时,心中便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只是温渺确实很难想象,一位生在封建时代的皇家帝王,竟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低哑的笑声自身后响起,声带震颤,带动胸膛也细微起伏着。
那声音听得温渺耳道发麻,又因指根实在被摸得发痒,倒是红了半片脖颈上细嫩白腻的肌肤。
乾元帝抬手自旁边的小几上,拿过那朱砂红的丹泥。
他握着温渺的手,将那小玉印轻轻按在红艳艳的丹泥上,随后微微使劲儿,瞧着印泥生出极其细微,足以忽略不计的下陷,又一点一点抬手。
太极宫内烧着地龙,到处暖融融一片,温渺没着罗袜,只屈腿踩在软榻上,足面被半截胭脂色的长裙覆盖,身影丰腴,姿态慵懒地靠在皇帝怀中。
最近赶上了月事,温渺精神困顿,见乾元帝将那玉印蘸得鲜红欲滴,便慢吞吞开口:“陛下要干什么?”
“想请皇后为朕留个印子。”
温渺愣了一下,仰头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被对方捏在手中的玉印,迟疑道:“……用这个?”
“是。”
乾元帝道:“这印泥乃宫中特制,加入了长久留色的草药,印于纸张之上可留存千百年,若是印于肌理之上……”
说到这里,乾元帝顿了顿,语调微微拉长,“留下四五日,应当也是可以的。”
印、印在肌理之上?
温渺抿唇,她有时候很难想象乾元帝竟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是说古人最为含蓄吗?怎么到了大楚皇帝这里,不见含蓄,只剩孟浪。
她收着手指不愿接过玉印,也不愿意想皇帝想要将那红印烙在皮肤的哪一处。
奈何乾元帝向来是个厚脸皮的,他用高挺的鼻梁抵着、蹭着温渺的侧颈,又用滚烫的唇啄吻着,那张嘴里说着诱哄的话,直把温渺逼得耳廓灼红、无处可躲才罢休。
根本躲不开的。
皇后娘娘面皮薄,这些事上永远不是帝王的对手。
温渺眼睫簌簌颤着,落下一片融融的阴影,她无奈顺着帝王的力道接过玉印,视线落在被染红的“圣后之宝”四字上,却好似被烫了一下,眸中浸染春意。
乾元帝老神在在,面色沉稳,端着一副冷面君王的姿态,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实在叫人脸红,“皇后稍等片刻,待朕解衣。”
帝后恩爱,故而大多数时候,殿内是没有宫人伺候的。
在那张软榻上,乾元帝慢条斯理解开腰间的束带,又伸着那双青筋微凸、筋骨明显,腕间戴着细链窸窣的大手放于领口,一寸一寸将其拉开,露出其内偾张着热意的麦色胸膛。
太热太烫了,温渺一度不知把视线放在何处。
可皇帝却说:“皇后不瞧着,万一给朕印歪了可怎么办?”
温渺微嗔地瞪了乾元帝一眼,没什么气势,面色酡红,略有些羞愤道:“不许说话,再说我便给你印脸上!”
皇帝思索片刻,欣然点头,“朕觉得好,到时候朝臣、世人皆知朕是属于皇后的。”
太不要脸了!
温渺想着尽快完事,不然她今日大抵要被皇帝缠死了,便抬手挥开那截深色衣衫,眼睫微垂,便瞧见了那残留有陈年伤痕的结实胸肌轮廓。
捏在指腹间的玉印都好似被这股热气给熏暖了。
温渺指尖颤着,握着玉印缓缓而下。
微凉的玉料贴在了帝王的胸膛之上,那四个凸起的,染着鲜红印泥的字与肌理相融,好似能够渗入骨血之下。
很快,玉印随着温渺手腕上的力量缓缓抬起,在与皮肉接触、分离间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当玉印彻底移开时,红艳艳的印泥凝成了那风骨足够凌厉的,来源于帝王的字迹印刻,正以一种鲜明热烈的色彩,极力彰显着这具躯干持有者的所属权——
“圣后之宝。”
所谓“圣后之宝”,既是圣后之宝印,也是圣后之宝物;既能代表皇后之权力,更能代表温渺之所属。
乾元帝鼻腔间发出餍足的喟叹,他一手拥着温渺,另一手轻轻抵着自己的皮肉,侧身落于旁侧的铜镜之中,哑声问:
“渺渺可觉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