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爱国讷讷无语,“是我说错了行了吧,喝汤喝汤。”
“本来就是。”
熊幼美和谢长骄的事算是过了明路。
挑剔如熊桦都没法说这样的人配不上小美,他不怀疑小美的描述,她看人还是很准的,就像熊,看着憨,其实有着强大的动物直觉。
接下来半个月,熊幼美家晚上都没断过羹汤,只闻其汤,不见其人。
“他都这么殷勤了,怎么还不见他登门啊?”熊桦问出了大家都好奇的事。
熊幼美摸摸耳垂,抬眼望天花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很好,但是这跟结婚是两回事,我感觉我可能还需要想一想。”
熊桦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个谢医生,听见这话肯定都被气笑了,这人就是耍无赖,享受着人的好,又动摇着不确定着。
但是这是他妹妹。
“结婚这事确实应该好好想想,但是见家长也不代表就要结婚呀,别随意践踏别人的一番真心知道吗?”李虹霞摸摸她的脑袋,语调轻缓,掌心温暖。
熊幼美把脑袋钻进妈妈的怀里,闭上眼说:“晓得咯,晓得咯。”
下午谢医生又来送汤,熊幼美提前等在巷子的拐角处。
这个地方人来人往,会有邻居看到,但是只要家人不知道,这件事就仿佛还有退缩的余地。
黄昏中,谢长骄穿着黑色大衣俯身经过低矮的树枝,露出一张白净温润的脸。
“冷不冷?”
她的脸颊被风吹红了,谢长骄抬起手,在碰到她之前停下。
熊幼美歪歪头,让脸庞落进他的掌心,笑着说:“不冷。”
“这样不好,等我们结婚后……”后面的话被他隐下。
“结婚需要做什么?”熊幼美问。
“需要双方父母见一面,然后准备结婚的东西,办婚礼、拍合照,然后一起度过每一天。”
说到度过每一天时,他望着她的眼睛,祈望从里面看到与自己一样的情感。
他看到了什么,熊幼美不清楚,但是她却从他眼里看到深深的期待与忐忑。
她背着手,望向他背后的漫天彩霞,“那不如从见家长开始如何?”
“小熊同志,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我可以继续等下去,不要紧的。”
“咦,谢医生,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反……唔唔……”后面的话被谢医生的掌心堵住。
“好了,别在这个我非常幸福的时刻顽皮啊。”他的语调低沉而轻柔,带有一丝恳求。
熊幼美试图挪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她只好妥协地点头:“嗯嗯嗯。”
谢长骄放下手,看着她说:“明天晚上你爸妈他们有时间吗?我想先来拜访他们,获得他们的认可后再约双方父母见面。”
“这么快?刚才您不是还说不要紧的嘛?”
谢长骄弯下腰,把脸停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两个人的每一次呼吸相互交缠。
“怎,怎么了?”
“小熊同志,我非常喜欢你,爱你,我们会让彼此幸福的,我坚信着这一点,所以你可以给我多一点的信心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失落的。”
这一次,熊幼美相信谢医生一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还有爱。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有点害怕,因为女同志一旦进入婚姻就会失去很多,我妈、我哥、我爸、我的朋友……这些都是我习惯并且感觉舒适的人,但是他们都要为你的出现而让步,我……”
她缓缓剖析自己的内心,或许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想得这么明白。
谢长骄握住她的手,把自己身体的热度传递给她,同时还有他的真心。
“其实我有很多毛病,除了你看到的过度讲卫生,还有吹毛求疵、贪图享受、骄傲自大……”他甚至想过他们婚后的生活是空闲时她画画,他看书,两人一直待在一处,心里眼里只有彼此,不管是谁的父母朋友都不会打扰他们的时间。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说的那些人并不会从你的生活中远离,你可以随时回家住,如果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就更好了。”
他俯身抱住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为的却是不让她发现自己脸上克制的挣扎和失落。
他并不是小熊同志所想的那么坦荡无私、霁月光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独占欲,所谓的承诺便已经自然而然地说出,为的只是卸掉小熊同志的心防,安心和他在一起。
“好,我相信你,谢医生。”
小熊同志果然毫无防备,他说她便信。
第一次,谢长骄尤为厌恶自己的虚伪卑劣。
拥抱过后,他后退一步,维持着温和的面庞,从怀里掏出一罐奶糖递给她。
“不要太忧虑,一切可能比你想的要好,吃完糖记得刷牙,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小熊同志。”
“嗯,明天见,谢医生。”
他们从傍晚聊到了天黑,熊幼美抱着铝皮饭盒和铁皮糖罐回家。
陈旧静默的巷子见证了他们每一次的感情跃动,不是什么漂亮的公园,只是在一个枝桠疯长的树下,叶子枯黄,可是年轻人的爱意新鲜——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明天也就是周六不更哦,攒存稿,周天晚十点掉落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