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狂跳,比面对解影时跳动的还更要厉害。
快的让她疯狂着迷又害怕,总感觉会因此死在这里。
徐雾深吸口气,本想努力平复下这种狂热,忽然身边贴过来一道身影,对方的手臂几乎跟她的肩膀似有若无的贴着。
又是熟悉的海盐气息,但可能因为演出服的缘故导致他身上这股味道被衣服憋住,挥发不出来,所以现下这味道很淡很淡,可莫名的,徐雾的鼻尖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海盐也毫不藏着掖着,哪怕只有微弱的一丝,也要往她身上侵入。
她又想起养在解影家里的那只小狸花,也会这样粘人贴着她的脖颈蹭蹭。
“你”徐雾迟疑出声。
眼睛却并不从台下收回。
“人,好多。”解影轻轻出声。
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在嘈杂的后台和台下观众的双重声音作用下并不起眼,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音量。
“我知道。”徐雾并不打算把视线收回,各自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在小树林里的事情。
那落在侧脸上的目光让她很难忽略,徐雾却没有过多像以前那样勒令他不准看,反而笑了笑,问他:“你会不会紧张?”
解影诚实地点点头:“嗯,嗯会。”
对他来说,什么演出啊之类的活动,光是把他扔在人群里都会让他望而却步,恨不得找个缝隙把自己缩起来。
社交和跟人交流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不,比那还可怕,他宁愿是世界末日。
“那确实糟糕,你也不擅长做这种幕前工作。”徐雾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微抬起头看向他,认真说:“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瞧见她漆黑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解影一愣。
趁着这个节目还没表演完的这点时间,徐雾很少见的和他说起了家里的事。
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一直到她三岁后母亲再婚,期间不过两个月。方女士和她的新家庭并不欢迎她这个外人,排外性强烈。
“你,你会不会”解影依旧看她,轻声问:“会不会害怕?”
“我不记得了,”徐雾笑了下,见他的表情还是绷着的,无奈的解释道:“是真不记得了,那时候才三岁,我不记事。”
所以感受什么的没有被保留下来。
不管是什么情绪,她都体会不到了。
“不过虽然不待见我,但也给我个房间,没让我真的去睡天桥。”徐雾耸了耸肩,还能适当开句玩笑,见解影的脸色因这句话舒缓不少,她也扬了扬唇,说:“小时候他们也不让我碰电视之类的,不过好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总会把我丢下,我就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打开来看。有次不小心点到电影频道,恰好那时候在放恐怖片差点被吓死,一整个晚上都缩在被窝里没敢出来,生怕被鬼给抓走。”
徐雾的话让解影登时脑补出一团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缩小版团子,不禁弯了弯眼,眼底的戾气都散去不少。
“有次看到了爱豆演唱会的转播,看着迷了就很想进去。”
“演唱会?”
“大家都很开心啊,好多人挥舞着荧光棒大声喊着名字之类的,爱豆就站在舞台上朝下面挥手,漫天都是飘散的彩带。”
虽然这么说,但看向台下的徐雾看起来却有些落寞。
解影察觉到了这点。
“很久以前,我都是一个人。”
她喃喃自语:“所以,我很羡慕这些。”
听到她这么说,解影想起了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叫—最想成为的人。
他那个时候写了什么呢?不太记得了,但他对这种命题作文向来不感兴趣,写了想成为老师还是医生呢?
肯定是随便写的吧,那都不重要。
“那时候想,不管是成为什么样的艺人,似乎都很不错。”徐雾这么说。
“雾可,可能不太适合当,当爱豆。”解影磕磕绊绊地回答。
“我觉得也是,如果是爱豆的话,我大概是会让经纪人头疼的那种类型。”
“那么—”解影问她,“雾是,是喜欢那种感觉吗?”
台上的帘幕在主持人的话音中再次被拉上,隔绝了台下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目光。
徐雾眨眨眼,各类的措辞在唇齿间打乱又组成,在快要开口的刹那被突然出现的傅熄打断。
“发什么呆呢?”她拍了拍徐雾的肩膀:“快,上台了。”
未尽的话语被徐雾吞没,重新咽回喉咙里。
第一幕出场的演员按照站位在台上各自的位置站好,几个充当志愿者的学生帮忙把道具搬上来摆放好后就快速退下了。
这一场戏是公主和王子的初遇,不需要骑士那么早出场,所以解影只要站在原位上等待就好。
他静静看着公主和王子的互动,那是跟平常相处时全然不同的徐雾。
自信的,举手投足间自然表现的,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样。
不知道是眼睛加了滤镜,还是因为舞台上灯效的原因。
视线内一片昏暗,唯有徐雾到过的每一处都在发着光。
她的手、她的侧脸、她的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