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夫人听了忍不住揶揄:“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偏还?这样哄她,”铁夫人扭头又说,“如今扬州文家?的亲事没了,却又来了好?几桩来问名的,过不了多久,阿凝也要?嫁人了,到时候有的是夫家?替她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罢,前几日大夫说你胎位不正,你可得当心些,这几日都别下床了。”
铁浼听了更乐了:“哟,我们阿凝要?嫁人啦。”
□□下意?识地想?要?撸怀中小狗,才发?觉自己没带知知过来,怀中空无一物,□□心里发?虚,只?低头说:“我才不嫁人,我要?和我的知知过一辈子。”
铁夫人听了就笑:“哪里有和狗过一辈子的,况且,狗的寿命不过十年,如何陪你一辈子?”
□□赌气:“知知会活很长时间的。”
“那总归也是要?嫁人啊,”铁夫人思来想?去,看了□□一眼,索性和铁浼和盘托出,“你榕姨来了,你知道?吧。”
铁浼点头:“就是阿娘闺中相交甚好?的那位。”
“对,她还?带着她的独子来了。”
“那儿媳呢?”
“哪里有儿媳。”铁夫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的脸色,“二十多了,还?未娶妻呢。”
铁浼似懂了阿娘眼神,也是一遍看着□□一边说:“怕不是有什么暗疾?”
“这倒不会,这孩子虽和我没见过几面,可你榕姨信中常提,我也问过的,说是年少时醉心读书,耽误了婚事,来问名的倒是不少,不过也没几个入他的眼的。”
铁浼长叹一声?,故作惋惜:“可惜是大了咱们阿凝许多,不然?倒是个好?妹夫。”
□□昂头开腔:“阿姐和阿娘说的我愈发?听不懂了,怎地他没娶妻我就该嫁?他是阿娘故人的儿子我就该嫁?还?是说他中了秀才我就该嫁?怎地阿娘和阿姐没一人问我喜不喜欢,没一人问我想?要?怎样的郎婿,阿姐和姐夫是情投意?合,自小一起长大,故而才有了今日的恩爱,我若找郎婿,他年纪多大,习文习武,都不重要?,重要?的的是我喜欢。”
“说得好?。”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男声?,三位一瞧,这是铁浼的丈夫郑小护卫回来了。
瞧见妻子一家?正在说话,郑小护卫先朝着铁夫人行礼,又朝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未完全卸下的甲胄,只?对着铁浼说:“中午回来瞧你一眼,片刻就走了。”
铁浼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责备什么瞧一眼不瞧一眼的,怪肉麻的。
铁夫人只?管偷笑,又听得郑小护卫问:“恕小婿多嘴,刚才岳母和浼浼说的可是扬州来的马倏马将军?”
铁夫人不明所以:“的确是扬州来的,也的确叫马倏,却不是将军,是位秀才。”
郑小护卫又道?:“那也是巧了,我们城防营说是最近要?来一位少年将军,官职三品,陛下钦赐虎威二字,也说是籍贯扬州,姓马名倏,早些年是跟着滇西的卢将军一同平乱的少年英雄。”郑小护卫挠头,还?欲再说几句,却瞧见铁浼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虽不知所以,可妻子生气了,那就是天塌了,郑小护卫随口扯了一句:“哦,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还?要?巡营,先……先走了。”
铁家?,晌午,正热。
厢房里,马家?母子正在说话,旁无别人。
“你是来赴任的?”马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猛摇团扇,明明是轻薄优雅的兰花团扇被她扇出了一副虎虎生威的气势,“什么威武将军?”
“是虎威将军,母亲。”
“别管什么威了,”马夫人皱眉,“可你之前,从未和我说过啊。”
“姑姑和姑父曾修书告知母亲,我还?曾问过母亲,是否收到姑姑从滇西寄来的书信,母亲也……。”
“我当时随口说的,”马夫人也不装了,“我一直不喜你那个姑姑,她的书信,我从来是囫囵吞枣地看的,哪里看得那么仔细,况且,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不该送一封鸡毛信吗?”
“母亲。”
“你莫喊我母亲了。”马夫人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话委实是说重了些,语气又缓和了不少,“说我是你母亲,可自打你出生,你父亲便?带着你认字,让你姑父教你习武,我说过许多次,不必习武不必习武,好?好?读书便?是,我且就你一个独苗,偌大的马家?也就你一个男丁,你父亲偏偏对你心狠,天没亮也练,冬天也练,练得满手是冻疮还?要?你练,你去滇西的时候我就不答应,那是瘴气毒虫遍布的地方啊,你是我自小养大的,我怎地舍得。”
“好?了,如今你那蛮横姑父总算愿意?将你还?给我了,我寻思着赶紧给你找一门亲事,看着你娶妻生子我也能咽气了,你居然?是来长安赴任的?赴什么任,我不答应,”马夫人越说越哭丧,“你姑姑也是个狠心的,自己没有随军的时候在家?里天天哭,天天担心,后来自己随军了,却将你也带入了火坑,难道?你愿意?让你母亲我,让你未来的妻子,也在家?里天天哭?”
“母亲,我入职的是城防营,只?管京畿,不管边塞,最多就是和土匪流兵打打架,这些不成气候的还?伤不了你儿子我。”
“刀剑无眼,”马夫人用尽了一声?的文学素养引经据典,“再者说,不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匪兵啊什么的,最喜欢玩暗的,我听你姑姑说过,什么捕兽夹、绊马绳、迎头斩,什么黑他们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