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穿着原来的衣服走进来。
她的那身白底碎花的纯棉布长袖睡衣,不晓得怎么着,提起来就让人心底生出柔和。
贺衍淡道:“以后没带叫我一声,我给你拿过去。”自动背过身去,给她腾出换衣服的空间。
二姐就隔着窗子,旁边还有邻居,苏麦麦怎么好意思,被人听到了多不好。
她迅速地套上了睡衣裤,扣起小小的每一颗圆扣,唤他道:“好了。”
贺衍转过身来,抬起头看她,怔怔地一楞。
苏麦麦下意识捂住:“你怎么这样看我?”
一捂住她就发现了,五指从紧握到摊平,自己说道:“哦,没穿内衣。”这大晚上的,风从窗缝吹进来,一旦没穿就很明显。
昨晚上新婚夜,第一晚比较警觉,她内衣从白天穿着就没脱下来过。刚才洗完澡却忘记了,像寻常一样不爱穿。
苏麦麦有个习惯,在家的时候不爱穿内衣。甚至若在冬天时,她经常罩一件大羽绒服就出门,没谁看出她穿没穿着。
但她适应性很强,今天对这个男人就没有了那般陌生的距离感。苏麦麦没打算穿上,为难自己的事情她不爱做,睡觉穿多勒啊,呼吸都不痛快。就算现在勉强穿了,她也坚持不了几天,那么穿又有何意义?
她把松散的长发从肩后拂过来,自圆其说道:“就是两块肉,外面有睡衣遮着就好了。你别介意,男同志也有,比较平和硬朗而已。”
蓦地一想,又从炕台上抓起一颗多余的枕头,在床的中间搁下:“这样摆,今后用枕头隔着,就不会影响你睡觉和起床了。”
女人神态自若,说着性别最私密的话题,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身体羞愧感。一如她解决自己退婚事宜,敢想敢做,直来直去,什么话都敢说。
贺衍真是觉得苏麦麦很特别,她慵懒拥在怀中的时候那般柔软如水,处理起事情来却清晰稳当。但正因为这些,才更令他新奇和难得。
像谜一样的,想了解她丰富的内心深处。
他扶正自己外面的一颗枕头,肃着脸磨唇道:“我早上说过的你忘了?可有嫌你影响我睡觉和起床?”
苏麦麦脸一红,想起来,他说的是:抱了就抱了吧,都结过婚了。
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有在暗示?还是说抱不抱都不影响他??那就更说明他对她没那层意思了,苏麦麦不必往上凑。
靠近了的大佬袭来压迫感,他本是一群肾上腺素很浓烈的群体,尤其是他这般线条清健俊朗的,苏麦麦怕的是自己扛不住。
她眨了眨眼,说:“那怎么好呢?孤男寡女抱在一起容易出事,就算你对我没感觉,我对自己也不放心。还是搭个枕头吧,安全距离。”
贺衍见她坚持,也就不说什么。宽阔的肩膀俯下来,抵在她脸蛋上方说道:“这就是你对陶大姐归纳的,我讲分寸?”
苏麦麦保持镇定地抿唇:“算是吧,英气凛然临危不乱的军人。”
一顶大帽子呱当扣下。
贺衍尊重她,于是扯了电灯的拉线开关,正色道:“小麦同志,不管其他事项如何,我求婚时和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真诚的。对这场婚姻我会用心呵护和经营,等到你点头认可的那天。”
话毕他在黑暗中也躺了下来。
苏麦麦紧了紧呼吸,没答话。她也是奇怪,估计穿书前太卷了,一躺到这炕头上就犯困。
大约北疆怡爽的夏末季,就很适合舒展筋骨入眠吧。
贺衍侧躺向外,硬朗脊背抵着枕头:“我马上要去九旅出趟短差,估计得近一礼拜。你一个人在家如果不适应,我就让二姐多待几天再走。出发前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有事就去供销店里给我打,就算别人接到,我也会给你回过来。”
“水缸我会灌满,另外再挑两桶你备用。如果用完了,就用自行车去洗衣池那边自来水管接,别用手提。”
他年龄比她大七岁,在他看来这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姑娘。既嫁给了自己,就要护及周全。
苏麦麦眼皮子打架,爽落道:“放心吧,请贺副团努力工作,我会吃饱喝足,精神饱满,在后默默支持你。”
贺衍却听说,别家的媳妇若知道丈夫第二天要出差,难露出别扭的依依不舍小情绪。
虽然她和旁人不同,暂时没把婚姻当真,却也想知道自己把她一个人留在部队大院里,她会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结果仰起头一看,女人已经把脸抵着枕头睡过去了。
他不由想起昨晚被她脑袋拱着胸膛的酥柔感。。。。。。做她的枕头真荣幸。
男人目光凛冽,扯唇一笑,也掀被子睡下了。
隔天早上醒来,苏麦麦果然趴着整颗枕头上,不过还是搭了半条腿在贺衍那边。白嫩的脚丫子戳着他的膝盖,他也没说什么。
七点钟军区广播吹起号角,操场那边照例传来操练的口号声。两人对着镜子整理完穿衣,拉开门走出去。
北卧的贺涵也早早起来收拾了东西。贺昀则坐在桌上剥着猕猴桃,见状兴奋地举起手来:“爸爸,小麦妈妈你们醒了,我要回去向奶奶报告了!”
才来伊坤几天而已,肉眼可见的变开朗许多。
贺衍把他一臂抱在怀里:“等爸爸忙完演习,就有假陪你玩了。”
“有假就带上麦麦,回去让老爷子和妈也瞧瞧吧,可把老人家盼的。”贺涵睇了眼四弟妹白里透粉的脸颊。昨夜苏麦麦挠蚊子,晓得脖子上一簇红点,贺涵明显想歪了。
她送了颗银戒指给苏麦麦,说前两天老四刚给她戴上婚戒,她就不抢新郎官风头了,现在送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