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棠姬和郑子徒、阿木就吃完了饭。
郑子徒第二天早上要去雍王宫上朝,得提前准备好奏对的内容,所以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掏出笔砚牙笏,又弄了点清水磨墨,在旁边新买的桌椅前奋笔疾书。
棠姬闲来无事假装扫地,特地凑到郑子徒那边转了好一会儿,悄悄看他在牙笏上写了什么。原来郑子徒写的是河道上锹、锸、斧、杵短缺,河道上想自己造修渠器具,工匠拿着河道上的条子也买不到精铁的事情,希望雍王能给个公道。
这事儿棠姬早知道,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
她有些失望,胡乱打扫两下,又去别的地方转悠了。
阿木一直想找机会跟棠姬说话,可棠姬围着郑子徒跑来跑去,他也不好当着郑子徒的面拉着棠姬去隐蔽地方悄悄讲话,此时也只能干着急。
郑子徒今日来酒肆的时候带的饭菜都是从附近的饭馆买的,他怕棠姬这里缺少灶具厨具,连装菜和肉的碗碟都是加价问饭馆掌柜买的。
阿木原本还在想这满桌子的脏碗脏碟应该怎么处理,此时看着棠姬,心中已有了主意。
“夫人!”阿木唤了棠姬一声,“这些碗碟我们是直接扔了,还是洗一洗继续用啊?”
棠姬过去瞅了瞅这碗碟的成色。
“诶呀,这年景钱不好赚,扔了多可惜啊,还是留下吧!”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棠姬抱着一堆碗碟进了厨房准备洗洗。
“夫人,这种脏活儿给小人干就行,您何必沾手呢?”
阿木望着棠姬的背影伸了伸手,也急忙跟着去了厨房。
郑子徒闻声看了阿木一眼,又捧着牙笏继续写字,似乎并未起疑心。
厨房的门并不直对着大厅,拐着弯又遮着帘,只要不大声说话,外面的人很难听见。
阿木假装大声跟棠姬抢洗碗的活儿,中间低声质问棠姬:“郑子徒同你一起住在酒肆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为何这样抵触?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炸渠了?”
棠姬一边大声回了句“没事,洗碗而已,我干就行”,一边低声道:“老李被我送去宜阳买精铁,老姚被我派去蜀中弄钱买炸药,我若是不想跟你一起炸渠,何苦折腾这些?”
“那你今天这是为何?”
“郑子徒他前些日子还说要我吃避子汤,再把我远远送走,这才过去几天,我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主动亲近?这不正常啊!我们别没算计到他,反而被他抓到尾巴,再给我们一网打尽了!”
棠姬这话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但阿木显然没有被她的话说服。
“或许是你们前些日子刚刚圆了房,他一个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如今食髓知味,离不开你了呢?”
“……”棠姬无言以对。
那晚她和郑子徒什么都没有生,不过这话她不能跟阿木讲。
但是就算是真生了什么也不顶什么用吧?这世间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多的去了,她是没见过哪个满脑子算计的人为了这事儿就变成纯良小绵羊的。
“你这个人,白长这么大年纪,怎么这么天真?”
棠姬指着阿木的脑门翻了个白眼,丢下水盆里的碗碟自己找了个毛巾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