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点了点头,又蹲下来看了看老李的脚踝。
老李缩了缩脚,也道:“昨天夜里老李扶着我去了河道上的医馆,用了药之后果然好转许多。估计很快就没事了。”
“行,待会儿就让老姚扶你回去休息,这几天就不要走动了。过几日我们的酒肆重新开张,我们再一起出!”
老李和老姚听见棠姬这话都十分惊诧,没等他们问,棠姬已经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让二人先离开。
“我有点事儿要同赵管事谈一谈,酒肆的事儿,我们回头再聊。”
说着,棠姬没有再理会老姚和老李,扭头抱着麦饼和鸡蛋坐到了阿木面前。
棠姬原本以为阿木知道她前些日子私自离开雍国回韩国的事儿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食,半晌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
他眼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怒气。
棠姬也拿不准是她方才同老李、老姚说起要留在长安城经营酒肆的事儿打动了他;还是她身上穿着的郑子徒的衣服,让阿木看到了她接近郑子徒的进展,为此消弭了怒气。
“听说夫人前些日子带着家小去韩国购置货物?”阿木问道,“以后还去吗?”
棠姬一边啃着麦饼一边干笑,半晌才低声开口:“打着仗呢,我哪还敢啊!”
阿木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阿木眉眼低垂,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过饭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甚多,他始终板着脸,努力隐藏着情绪。
很快他收起了碗碟,交给了饭堂门口负责洗碗的民夫,带着棠姬离开此处,来到河渠后面的密林中。
阿木左右看看,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这才急切地同棠姬说气话来。
他一开口并没有讲韩王的新安排,也没有斥责棠姬偷偷出逃的事情,而是讲起了自己的家事。
“我的父兄都在十几年前的上党战死,母亲也早逝,家中只剩下我和我姐姐。我这些年一直在韩国做事,姐姐嫁到了魏国的畅城,跟着姐夫一起做了点小生意……我最近一直在派人打听那边的消息,不过那边太乱了,打听消息的人也都没能活着回来。”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棠姬,你这次东行,有没有路过畅城,那边现在怎么样?”
棠姬沉默了一会儿。
畅城在韩国和魏国交界的地方。她昨天从韩国回雍国的时候确实途径了畅城,不过她去的晚了些,畅城的战事刚刚结束,城里满是雍国的士兵。
阿木看棠姬这表情,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畅城破了是不是?”阿木哑着嗓子,声音带着些颤抖。
棠姬无可奈何,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阿木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但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身子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师叔,你没事吧!”棠姬怕他摔倒,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棠姬认识阿木多年,往日见他总是那副坚不可摧,好像随时都能跳起来杀几个人的模样,几时见过他如此?
阿木缓了很久,半晌才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恢复了往日的刚强。
“我早知会如此——其实已经很好了,比起我爹爹和大哥,我姐姐已经多活了十几年。”
他望向棠姬,又道,“棠姬,你觉得我们和韩国的百姓,还能再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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