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澄的脸色也霎时不好了。
云昭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如此不堪一击。
自个儿什么也没做,他们就莫名其妙自相残杀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云昭巴不得这劳什子宴会赶紧结束。
可惜的是,她想结束,那些士族子弟却不这么想。
掌控义兴水军的周氏豪族子弟笑呵呵的出来劝解,其他人也相继开口。
“你们何必置气,该吃罪的另有其人才对。”
“说到底还是寒门子弟恬不知耻,非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入仕是治国治世,而非市井下九流营生,这本就是士族大夫之家业,与他匹夫有何干系。”
“就是,咱们世代熏陶方得此眼界,又岂是读了几年书就能取代的。与其说他们想致仕,不如说他们是求荣华富贵。
为这些个攀附权贵的人伤了和气,又是何苦,还是继续行酒令罢!”
云昭听着他们的话,只觉不妙。
果然,身旁那壮士早前只是时不时冷哼一声。
而今,听着天之骄子一口一个匹夫不配入仕治国,他不苟同地将杯子掷于桌面,不再喝酒。
隔壁桌的人似乎与他认识,当即变了脸色,顾不得其他,低声提醒:“寄舟你可别乱来,我做你的担保你才能进来,要是你闹事我也会受责罚,你别害我。”
邢凛转头,怒瞪那人一眼。
“瞪我也没用,我都说了士族雅集不适合你,是你非要过来看一看,他们说话难听你也得忍着!别忘了你可是用你
;们河间邢氏的名义发誓,小心反噬。”
邢寄舟听到“河间邢氏”四字,终于收敛了脾气,他默默收回目光,学云昭那般不吃不喝眼观鼻鼻观心垂头隐忍起来。
此间,云昭心思也千回百转。
河间邢氏……莫非是汉魏时期的老牌名门?
说是老牌名门,是因为河间邢氏活跃在曹公时期,那时他们士族曾出过诸多大将。
可惜的是河间邢氏人丁单薄且后续无力,到了晟朝时就已经由顶级行列落到中下了。
后来铁勒汉入侵,他们与潘渊裴氏一样选择坚守,最后惨遭铁勒汉屠戮,嫡脉十不存一。
至此,河间邢氏彻底没落。
没曾想这人竟然是河间邢氏的后人。
云昭再看他腰间玉佩,那模糊的字逐渐有了轮廓。
因着父亲也为阻挡铁勒汗以身殉国,云昭对这些举族战死的士族是很有好感的。
云昭忍不住出言:“大宅水深,兄台当知忍之一字是心中架刀,若忍不住刀会落下心口得不偿失。”
云昭的话又轻又快,旁人并未发现,只有当事人邢凛古怪地瞅了她一眼。
未等他回话,那边正与谢璃针锋相对的玉澄陡然转头。
“没眼力见的家伙,没看到谢家郎君木屐被酒水弄脏了么,还不赶紧过来擦拭!”
角落里的婢女连忙起身,玉澄却指着云昭。
“我叫的是你。”
“怎么,想一直装聋作哑么?”
;